生命的本质在于每个细胞中的DNA分子,或是真核细胞的细胞核;从解剖学到动物学,生物学中没有哪个方面未被这种认识所改变。生物学成了许多人用力推动着的开放门户,推开它并不需要很大力量。

这个研究领域在公众心目中的普遍印象就是如此。脚趾甲长进肉里这种情况是遗传的吗?不必担心。找出其基因,测定核苷酸序列,然后为之提供基因治疗只是个时间问题。

提出DNA正确结构的这一杰出成果(J · D · 沃森和F · H · C · 克里克,自然杂志,171,737~738;1953)不只是阐明了遗传的机制,而且还说明了这种结构是细胞行使预定功能的途径,开始时,后者的益处是不确定的。

生物学在过去40年里取得的非凡成就似乎只是加深了它在公众心目中的本来印象,即它就像是处在一个让人手忙脚乱的下倾的斜坡上。不必因生物学如此而感到惊讶。探索而来的知识的力量很容易被低估。

就上述内容而言,生物学革命的一个既深刻又鲜明的特征是开发新技术的步伐跟上了对新技术提出的要求。密度梯度超离心在1960年属高技术,现在可能已经几乎不再跟学生提起。然而,逆转录酶(1969)、限制酶(1970)、连接酶(用以连接双链DNA)和各种类型的聚合酶链式反应(PCR)技术却是他们的兴趣所在。要操作一台自动基因测序仪还要求他们必须了解一些计算机技术。

然而,并非一切都已成为易事。相反,感觉上倒是被近年的成功所掩盖的问题仍然和许多年来一样。是什么使一个种和其近亲区别开来?一种类型的细胞和另一种类型细胞间的差异是怎样形成的?尽管伴随着代谢消耗,性是如何(而且是为什么)进化为繁殖方法的?胚囊中的轴突是怎样发育为脑的?它是一台艾伦 · 图林所认为的那种计算机吗?

随之而来的不能是过多庆幸40多年来在研究方面取得的卓越成就,而是意味着必须注意到生命的分子基础还不是完全清楚的那些领域。基本的(现在是常见的)假设是每种生命过程都有一个分子解释,就像对天气给出机械解释,至少在这种意义上,生命过程是这样。

另一种假设是假定分子生物学比现在更广泛地进行学科交叉的话,研究机构定会受益。对于一个领域其中的许多先驱原是物理学家(佩鲁茨,克里克)和电子工程师(德尔布鲁克)来说,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批评。《自然》杂志有时客气地抱怨分子生物学定量化不足,其实需要讨论的还不止这些。

在浏览有关特定过程的分子的文献时,发现有些特殊的和一般的问题均遭搁置。例如,DNA的结构被没完没了地研究,但是似乎还未曾有人尝试把理论化学的现代尖端技术用于研究使双螺旋DNA维系在一起的靠氢键相连的嘌呤和嘧啶之间的联系。另外,虽然水和蛋白质(及其它)分子间相互作用的重要性现在比以往得到更多承认,但是预测其影响的技术仍很原始。

更一般地,在了解生命过程的能力学方面还有不少空白。由于阳光和能量化合物的流通,所有这些过程和热力学平衡相去甚远。幸运的是已经认识到 混沌在进化中的作用;另外,现在已经有几个小组在独立地构建细胞循环的数字模型,其最终的重要性将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