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筑生命的最重要分子材料——氨基酸和糖——都有左手型和右手型两种形式,就像一双手套,互为镜像。现存生物体只用左手型的氨基酸和右手型的糖。至于生命起源的某一时刻为何作出这种选择,现在出现了一种新理论。

法国格勒诺布尔CNRS高频磁场实验室的吉特 · 里肯(Geent Rikken)和E. 劳帕奇(E. Raupach)证实,磁场能与光互相影响而导致分子在手型上的不均衡,即在光促化学反应中产生了分子的“手性”。

分子手性是法国科学家路易 · 巴斯德(Louis Pasteur)在19世纪发现的。他注意到酒石酸的晶体有两种镜像形式,其溶液能使偏振光平面分别朝相反方向发生旋转(波动性的电场和磁场构成光,会沿某一平面振动,有点像一根一端系在竹竿上晃动的细绳)。巴斯德猜想,偏振光平面是受到光与酒石酸分子的互相影响而发生改变的,不同的旋光方向则是由分子结构所固有的手型造成的。

巴斯德发现,许多像酒石酸那样的天然分子都表现有手性。他提出,手性是现存有机物才具备的一种性质。现在我们知道,情况并非如此,只是要单独合成出手性物质中的某一种手型分子不那么容易罢了。

在制药工业,这种特性是极为重要的,因为手性分子的不同手型形式(叫做“对映体”)具有完全不同的生理学效应。葡萄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两种对映体尝起来都有甜味,但机体只能对(天然的)右手型形式进行新陈代谢,人工合成的左手型形式则被用作不能产生热能的甜味佐料。

氨基酸是蛋白质的原料,但人体只能用左手型对映体来生产蛋白质分子。如果供给右手型的材料,人体细胞会不予理睬,就像它们不理睬左手型的糖一样。蛋白质生产机器如同一只左手手套,右手型氨基酸是不能适配的。从理论上来说,所有“两者择其一的生物”采用右手型氨基酸也是有可能的:但生命已为蛋白质选择了采用左手型材料的方式。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目前有人提出了几种解释。当生命在复杂化学物质的原始酝酿中萌发时,要么是最初的选择具有随意性,要么是某种因素使这种平衡朝“偏爱”左手型氨基酸的方向发生了倾斜。例如,以圆偏振方式运行的日光,其偏振面以一种螺旋似的方式发生旋转,人们推测,它可能在早期地球的光诱导反应中造成了对映体的不均衡。日光在临近傍晚时有一种圆偏振的优先趋势。

不过,人们有理由相信,均一手性(相同的手性)分子可能已在远离地球的陨星上出现了。据报道,至少在一颗富有碳元素的陨星上发现了过量的“左手型”氨基酸,暗示这些材料在通过星球碰撞向地球传输时可能“播种”了这种“偏爱”。

这是里肯和劳帕奇研究课题的相关内容之一。他们已证实,手性分子与非偏振光(在宇宙中比偏振光更为常见)的交互作用受到磁场的影响。如果非偏振光束朝一个方向平行传向该磁场,那么手性分子的一种对映体会比另一种对映体稍微更强地吸收这种光。如果将磁场两极颠倒一下,那么另一种对映体对光的吸收也会占优势。如果光吸收使这些分子发生分离,那么磁与光的结合就能在最初均等的两种对映体的混合物中造成不均衡现象。

比方说,在恒星或星系磁场存在的情况下发生于陨星或小行星表面的这种作用,能够决定小型手性有机分子中某一种对映体的过量生产。那么作为选择,日光和地球磁场也足以在我们所生存的行星表面引发同样的情况。这些结果引起了一系列关于生物分子为什么有手型的新臆测。可是,这些至少都是40亿年之前所发生的事件,因此要将这些臆测与早期的想法进行比较则是非常困难的。

[Nature,2000年6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