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塞米尔 · 泽基(Semir Zeki)注视着毕加索的绘画作品时,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幅美丽的画面,他还看到一扇通往“视觉脑”是如何工作的窗口。在伦敦大学学院工作的神经生物学家泽基相信,在神经生物学家开始察觉到视觉脑的基本事实之前,艺术大师们其实早就洞察到了。

例如,20世纪70年代的时候,在埃德温 · 兰德(Edwin Land)为自己的开创性实验做准备的过程中,他需要一些能反映最基本色视觉本质的刺激物,以避免受试借用诸如记忆和学习等因素。他决定把单色矩形叠加在一起,不用诸如图像之类的可辨认物体。结果,他发现自己在复现活跃于50年前的荷兰画家皮特·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的绘画风格。

泽基表示,兰德的发现并非巧合。在用直线和原色绘制新造型主义形象时,蒙德里安宣称自己在寻找“所有形式的恒常元素”。30年之后,生理学家才发现对直线作出选择性反应的细胞所起的重要作用。蒙德里安仅凭直觉就正确判别出形状直觉的最基本构件。泽基指出:“可以说蒙德里安比生理学家至少先行了30年。他在探索同样的问题,但使用的方法不同。”

在对色彩感知的探索中,泽基发现自己在重蹈前辈大师们的足迹。在设计画面——例如蓝草莓——以刺激大脑对非自然色彩的反应时,他发现自己在模仿野兽派画家——如20世纪初的马蒂斯(Matisse),他在“色彩的解放”中创造了一个绿色天空和黄色树木的世界——的画风。泽基也像蒙德里安那样,发现野兽派画家已经形成一个得到神经学支持的美学原理:“当你给人们具有自然色彩的物体和非自然色彩的物体时,你会发现大脑活动的路径是不同的。”

帕布罗 · 毕加索(Pablo Picasso)和乔治斯 · 布拉克(Georges Braque)的早期分析立体主义力求通过排除视角、距离和光线等因素来捕获“同时视觉”中主题的本质。泽基相信,这些艺术大师们在凭借直觉探索大脑“无论从哪个角度,多大距离或什么光照条件下识别物体”的能力。

事实明摆着,要是没有线索,有的观众就不能欣赏绘画的主题。泽基说:“这时候你就必须判定这样的欣赏是否在美学上令人满意。”尽管这可能成为发烧友们争论的话题,但“我还是认为,用神经学的术语来说确实是没能欣赏。”

如此的表述可能燃起艺术批评家们的怒火,他们有时候指责泽基为简化主义。但最终他还是坚持认为任何美学理论都必须建立在神经生物学的基础之上。他说:“我已经对原色视觉脑的组织研究了将近30年。如果我对为什么人们上艺术画廊的原因连一个解释也拿不出的话,那么我会觉得自己做得太糟了。”

泽基指出,明白自己的大脑如何对一件艺术作品做出反应并不干扰他对艺术作品的欣赏。事实上,一些研究人员也提到,神经学将最终揭开美学体验——成功的艺术家一直在凭借直觉加以应用的对称性、归类以及比例的共同偏爱——的“法则”。

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有更多的见解产生出来。总有一天,泽基会从神经生物学家角度“梦见”提香(Titian)、米开朗基罗(Michelangelo)和卡拉瓦乔(Caravaggio)。目前,他正忙于管理一所新建成的神经美学研究所,在2005年举行的一年一度的年会上,泽基将对观众在欣赏肖像画过程中的面部表情出现“移情”反应作出新的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