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格·文特尔(Craig Venter)决不是一个思维闭塞的人。在他的授权请求遭到拒绝的3个星期后,这位给活体生物基因组排序的第一人又做出了几个堪称世界第一的壮举:发表了世界第一份“个人版”(实为他自己)基因组图谱;第一个设想一边乘着游艇畅游太平洋,一边给整个生态系统的基因组排序。这些事件使他成了一位颇有争议的人物。他回忆道,那是在16年以前,当时他试图给上百个基因申请专利——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试图同时为多个基因获取专利。

 

　　而这一次,他不仅给多个基因申请专利,而且还给生命本身申请专利。当然,不是生命的全部。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不是。然而,他已经给一种合成细菌提出了专利申请,他和同事克莱德·哈奇森(Clyde Hutchison)、汉密尔顿·史密斯(Hamilton Smith)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在研究这种合成细菌。

 

　　这项名为“支原体实验”的专利申请大约在8个月之前就已经被受理了。但是,美国专利局拖拖沓沓,直到今年5月底才公布这一申请。该项专利申请的核心权利是主张文特尔博士所谓的“细菌最小基因组”,它由381个基因组成。文特尔认为这些基因对于维持生命体的活力是必需的。

 

伊恩·维尔莫特和克隆羊多莉

 

　　该基因组取自他最早排序的生命体——生殖支原体。确定的方法是通过使470个基因逐个失效来验证生命体没有哪些基因还可以继续生存。该项理论(以及由该项专利所主张的权利)是通过合成一连串拥有上述381个基因的DNA,然后将其置入所谓的“影细胞”里面,一个合成生命体就这样诞生了。

 

　　假如影细胞是一个摘除了细胞核的天然细菌,而不是一个合成结构,那么这个新细菌称不上是完全人造的生物体。尽管如此,如果这3位研究者能够实现它,那么可以说他们已经获得了一件令人难忘的遗传工程作品,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合成生物。在2003年,文特尔领导的这一小组还首先创造出了真正有生命的合成病毒。此后,相关技术一直在进步。该项专利没有宣称基于细菌最小基因组的生命体已经被创造出来——事实上它尚未被创造出来。然而,仅仅这一专利申请的受理就已经让一些人不安。其中包括加拿大生物技术组织ETC集团,其目光锐利的私人侦探们注意到了不久前公告的第20070122826号专利申请。他们已经要求文特尔撤回专利申请。倘若文特尔不愿意,他们将要求专利局拒绝该项申请,理由是它有悖于公共道德和公共安全。

 

　　ETC的反对理由似乎是双重的,而且也有些自相矛盾。其中一个反对理由是,该专利的主张太宽泛。例如,该专利试图对任何使用这种生物体来制造氢或乙醇的方法保留权利。文特尔认为合成生物将成为一种重要的燃料生产方式。令人奇怪的是,该项专利申请不但主张对重要基因的权益,而且也主张对3位研究者已经认定为不重要的基因的权益。

 

　　笼统的权利主张可能会抑制创新,这一点肯定需要加以考虑。然而,ETC提出的更深层的反对理由似乎是建立在这样一种思想基础之上,即存在人类不应该干预的领域。正如该集团的老板派特·穆尼(Pat Mooney)所言:“上帝第一次遇到了竞争。”毫无疑问,文特尔会对这个比喻感到好笑。

 

　　ETC的抗辩有一定的说服力。合成生物正在快速发展,而且很容易被恶意利用。也就是说,最小基因组的优势之一是那些被除去的基因,虽然对于生存不重要,而对于生命力却是重要的。如果依赖这一基因组的细菌逃逸,它们无法在自然状态下生存。这一领域的生物学家也跟其他人一样关注着研究对象的安全问题,并一直在要求制订规则,以阻止病原体的恶意合成。

 

　　ETC希望引起一场辩论。为了给人们提供一个在辩论中琅琅上口的名字,ETC建议将“支原体实验”改称“辛西娅Synthia”,专利申请书中也是这样称谓的。ETC希望这个名字会深入人们的意识之中,就像伊恩·维尔莫特(Ian Wilmut)的克隆羊多莉那样。的确,那是个好名字。要是辛西娅也给人们带来像多莉羊那样的亲切感,文特尔也许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