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拉利昂南部城市――泰城(Tei),“Jogue”、“yipe”和“simoi”在金姆语中是3个表示食物的词语。金姆语是塞拉利昂的一种地方语言,正在濒临灭绝。在过去的3年里,塔克·柴尔兹(Tucker Childs)一直在设法努力地记录并理解这种语言。

 

 

 

拯救濒危语言

  柴尔兹博士是一位实地语言学家,他在泰城的研究基地设在万杰河边的一个小渔村里。他经常乘坐独木舟向上通过狭窄的水道,绕近路穿过万杰河的洪泛区,之后,还要在陆路步行几英里,来到现存的最后一个金姆语聚集区。根据在那里取得的录音等资料,柴尔兹已设计了一个金姆语字母表并编撰了一本词典;另外,他编写的关于金姆语语法的一本书也即将完成。
 
  目前全世界有6000多种语言,非洲大约占有2000种。其中许多语言仍停留在口头阶段,没有被完整地记录下来,包括一些语言也没有命名,不少语言因此将可能消失。就金姆语而言,几个世纪以来,社会的、经济的刺激因素一直制约着其发展和传承,而有利于这一地区广泛使用的门德语。柴尔兹推测,金姆语已经走向了灭绝的边缘。
 
  对类似柴尔兹这样的实地语言学家来说,他们要抢救世界上的濒危语言至少超过3000种。过去的情形是:一个组织分散的团队在一本涂擦模糊的笔记本上潦草地记下资料,或把声音保存在盒式磁带上;加之工作环境很差,稍不留意这些存放在箱子里的资料很容易霉烂或被虫子啃坏。然而,现代语言学已经迎来了数字化。借助数字化的便利,柴尔兹不仅能保存较完整的资料,通过固态记录仪,还能在几秒钟内分析元音的成分,或者比较不同语言间的区别。
 
  使用地理信息系统(GIS)这一地图翻译软件,柴尔兹和他的助手汉娜·萨维斯(Hannah Sarvasy)及阿里·图雷(Ali Turay),精确地找到了在官方地图上没有标注的一些村庄。“语言学家们为何要保护这些语言?可以讲出一大堆原因,”柴尔兹说,“但是对我而言,这更是一件感情上的事情。居住在这些村子里的人完全处于社会的边缘。”
 
  柴尔兹的目标不仅仅是拯救濒危语言,而是要让它们复兴。曾有一度,柴尔兹停止了他的研究,回到了俄勒冈的波特兰州立大学继续从教。然而,在汉斯·劳辛濒危语言保护项目和美国人文基金会的资助下――通过收录语言学家的研究,计划在伦敦大学亚非学院(S.O.A.S.)建立一个巨大的数据库,目前已收集了大量的音频视频资料、文本和词典――柴尔兹之前收集的音频等资料有了用武之地。
 

借助现代技术

  S.O.A.S.濒危语言档案馆主任戴维·内森(David Nathan)说,档案馆的网站(elar.soas.ac.uk)计划在今年夏末开始共享数据。“我们正在用语言文献做的事情,是一种无需任何出版渠道的新事物。”直到现在,这个新事物包括了谈话和民间故事的音频录音、歌曲及舞蹈视频和原文抄本,如同一个大杂烩。然而与大多数新事物一样,它将带着出生时的阵痛来到这个世界。
 
  譬如,“尼安德文”和“摩森顿”这两个村庄连路都没有,如果使用精密设备时电池意外用完了,得到几英里外充电。而且,一些语言学家在使用这些新的仪器时也有困难。对大多数语言学家来说,使用音频装置整理录音似乎很不习惯。内森先生说,过去“仪器设备的质量太差,得到的抄本质量也低,只能说明他们去过那里进行过实地考察。”
 
  如今,语言学和技术之间的关系显得比把录音资料格式化更为深奥。柴尔兹记得,当他读博士时,所用的计算机和一个房间一般大。他认为,语言理论常常把自身塑造成如同手边的工具一样。开始时,语言学家利用电脑处理语言占据的存储空间很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的情况是,越来越多的资料被存储到(电脑)辞典里,并在那里列出来,而与此同步发展的平行计算机存储技术显得格外强大。”
 
  S.O.A.S.在记载、拯救濒危语言方面并不孤单。10年前,位于荷兰奈美根市的马普研究所就一直在运营一个濒危语言档案馆。达格玛·琼格(Dagmar Jung)是德国科隆的一位语言学家,她现正在加拿大艾伯塔省和卑斯省,与当地一个说“比威尔语”的部落中的年长者接触,以收集材料,并将整理好的材料在社区门户网站上公布。琼格博士说:“对后人来说,这些材料无法回避。但是目前,它还不太好使用。”
 
  现在,说“比威尔语”的人的确在使用一些他们的歌曲和故事的在线录音资料。该部落前任首领、现年49岁的加里·奥克(Gary Oker)说,把音频资料放在网上,只是一项计划的一部分。该计划旨在扩大“比威尔语”的影响,让世人了解并使其成为世界语言中的一部分。该部落的年轻人自始至终参与了这个过程,从制作在线的较长的音频资料,到后来在学校里把它们用作参考文献。
 

传承文化遗产

  尽管知道“比威尔语”正在渐行渐远,但奥克认为,年轻人已经“了解了这一口语传统,并以多种形式把它记载了下来。”而通过与琼格的接触已经让他们“为他们的历史和他们是谁而倍感骄傲”。这些故事已帮助他们记住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他们是怎样与这片土地联系的。
 
  由于该部落所在地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的开发,奥克说:“我们生活的环境正在急剧地改变,我们需要抓住尽可能多的东西。”即便“比威尔语”最终消失,“这门语言中的智慧也能被传承下去。”当然,在线的资源只对有互联网接入的社区有用。没有互联网的社区(像金姆语),仍旧需要纸质的书籍,以及被拷贝到CD或磁带上的录音。
 

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世界各地的语言也在消失

 

  当前,承载更多希望的是把电子词典放在手机上的计划。悉尼大学的语言学家詹姆斯·麦克尔文尼(James McElvenny),为保护和复兴濒危语言开发的软件就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他一直在与澳洲的土著人群打交道,如悉尼讲“达若戈语”的土著居民。他给学说“达若戈语”的人(很多人不到16岁)一本便携式电子参考书,上面有单词的定义,如果这个词现在没人讲了,参考书会提供这个词的发音。因为,“达若戈语”是一种濒临灭绝的语言。
 
  “许多老年人都讨厌新技术,”麦克尔文尼说,“而孩子们却真正融入进来了。”
 
  就金姆语来说,现在所做的努力可能已经太晚了。一种语言就像一个人,在死前通常会变老。自从柴尔兹博士开始他的拯救计划到现在,已有4个说金姆语的人死去了,而目前20个能流利地讲金姆语的人都60多岁了。
 
  “今天人们不会说金姆语,是因为他们的父母不曾对他们讲这门语言。”法萨·柯莲(Fasia Kohlia)说,她是讲金姆语最好的人之一。“父母过去叫他们的孩子吃奶,用金姆语说就是‘kun moga,kun moga,kun moga’。”但是,当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她就用门德语喊他们吃奶了。
 

资料来源 The New York Times

责任编辑 则 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