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我们独霸称雄:现代人是星球上最聪明、影响力最大、破坏性最强的物种。我们强势,自己命名整个地质纪元:人类纪。然而,还存在一个完整的宇宙。我们该如何用宇宙的尺度来衡量它?

 

 

  人类真的是宇宙间唯一的智慧生命吗?如果有的话,宇宙的其他部分对人类有多少了解?我们是否可以,或者应该扩展到其他行星上去?如果有的话,人类不朽的遗产是什么?接下来,我们将用八篇报道探索人类与宇宙。
 

宇宙为我们而造的吗?

  对于在地球上的生存,人类认为自己成就巨大。然而沿着科学一路走来,就会发现我们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我们并非宇宙的中心;我们并不特别,只是生活在一个小小行星上的脊椎动物种群,环绕着银河系一个不知名的星球旋转,而银河系只不过是宇宙数十亿星系中的一个。在宇宙138亿年的漫长时光中并没有人类存在的痕迹。
 
  但也许我们这么说自己有些太过草率,还是有一种感觉,我们仍然是宇宙的中心。
 
  科学还告诉我们,物理定律其实是荒谬的,几乎让人难以置信地为了你和我做“调整”。拿电磁力做例子吧。它的价值在于可以精准地设定来使得恒星结合质子和中子创造碳――如我们所知,这是生命的基本构造单元。还有结合质子和中子内部的强核力。如果其再强一点点,整个世界都将由氢元素组成;如果是弱了一点点,那这世上就不会有氢元素了。无论哪种情况,我们知道它都没有出现。甚至在真空中所包含的能量也似乎是完美的设置,使得智慧生命蓬勃发展。这还不是全部,所有的人都知道,大约有12个参数被确认为适用于生命。
 
  为什么宇宙如此完美?现在大多数物理学家认为,在某种意义上,它不可能不完美。这个推理产生的几个不同的答案被称为“人择原理”。
 
  在光谱的一端使我们真正回到了宇宙中心。这种极端的人择原理假定宇宙是如此完美,一定是为我们而建,要么是一个智慧的创造者,或者更可能的,因为宇宙的一些基本特征,驱使它走向智慧生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宇宙学家保罗·戴维斯,在他的《金凤花之谜:为何宇宙适合生命》一书中,初步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即生命可能源于自然法则。他称之为“生命原则”,虽然他承认这近乎神学。
 
  大多数物理学家没有时间去想这样的问题。“如果说都是为了我们,这简直是太离奇了。”帕萨迪纳市的宇宙学家肖恩·卡罗尔如是说。
 
  也许是,那么,它是另一种途径:根据人择原理另一种提法,宇宙只因为我们所为而存在。我们用意念呼唤它的出现。
 
  当然还有一些不太令人费解的版本。试图解释为什么宇宙会完美地表现出为我们而存在,即使它原本不是。简而言之,根据人择原理说,既然我们都在观察宇宙,那它就是为了我们的存在。
 
  这通常被认为在暗示有宇宙的其他区域――或者甚至其他宇宙存在――其中物理定律和常数是不同的。因此,如果问为什么事情是这样的,等于问为什么我们在这个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人择原理仅仅是指出,我们热情生活的地方是我们唯一可能生存的地方。
 
  这种推理得到多重宇宙存在说法的支持,其中出现的版本来自量子力学和标准宇宙论。而许多其他的宇宙,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物理常数和规律,我们的精细调谐宇宙的奥秘也随之消失。我们只能存在于一个微调的碳基生命里。
 
  然而,即使这个版本的人择原理解释了微调,它仍然通过让人类的观察者回归到我们对宇宙的描述中,保存我们先前的一些(自我任命的)荣耀。“如果你想解释我们所看到的宇宙,我们所看到的这个事实就是解释的一部分,”戴维斯说,“它有点像是科学史上的一个U型转弯,已经完全将观察者从画面上抹去。”

――迈克·斯莱扎克(Michael Slezak

 

意识能创造现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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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缪尔·约翰逊认为,用脚猛踢石头就足以阻止一场讨论的说法是何其荒谬。“所以,我必须加以驳斥。”他大叫着,因为现实中他的脚被弹了回来。如果之前了解量子力学,他可能会让自己免遭脚趾骨折之苦。
 
  约翰逊是在回应伯克利主教的思想,那位哲学家坚持认为,世界是我们的大脑凭空虚构的。难道他的说法正确吗?
 
  基于多元宇宙理论以及薛定谔那只亦活亦死的猫,量子力学肯定是不可思议的。但一些物理学家也指出,现实甚至更奇怪:当我们观察宇宙时,它才变得真实。
 
  这个版本的人择原理――被称为参与式宇宙――首次由约翰·阿奇博尔德·惠勒(John Archibald Wheeler)提出,他是20世纪重量级的物理学家。他把所谓的现实,比作由一些铁柱支撑着的一个精致的虚幻结构。当我们做量子测量的时候,就像是用锤子把其中一根柱子夯入地下。其他一切都是想象和理论。
 
  然而,对惠勒来说,做量子测量不仅给了我们对事物的客观修复,而且通过从许多种可能中强加于某种结果,从而改变宇宙的进程。比如,在著名的双缝实验里,人们观察到光要么是一个粒子,要么是一束波,这取决于其如何设置。最令人费解的是,光子似乎“知道”如何以及何时进行切换。但是,我们假设在观察它之前,一个光子已经具有一个物理的形态。惠勒问:如果没有会怎样呢?如果仅在我们观察的瞬间,它只居其中一种形态,又会怎样呢?
 
  即使过去依然未被确定。惠勒提出了宇宙版的双缝实验,该实验中光从一个10亿光年的类星体绕过银河系到达我们,产生了两个影像,银河系两边各一个。用望远镜对准其每条路径,可以观察到光子以颗粒的形式分别通过其中一条路径。但是通过安置反光镜,使光子通过两条路径在同一时间到达探测器,可以发现光线是以波的形式到达我们。这时,观测行为跨越时间改变了10亿光年前从类星体发出的光的本质。
 
  对惠勒来说,这意味着即使在过去,宇宙是不能以某种物理形态真实存在的,直到我们去探测它。而且,我们目前所做的会影响过去发生的事情,原则上,所有的方式都可回到宇宙的起源。如果他是对的,那么无论出于什么意图和目的,宇宙并未存在,直到我们或其他智慧生物开始观察它,它才在那。
 
  这听起来是不是疯狂?那就试试看下面的。量子力学的另一种解释是,在无限数量的宇宙中,量子力学是庞大的埃弗雷特多世界假说,认为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存在并发生了。每次你做出决定,宇宙就会将此一分为二,你身处其中一个,另一个你又身居他处,过着他样的生活。你所独占的宇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你自己创造的个性宇宙。
 
  这个学说足以让每个人对现实有所思考。牛津大学物理哲学家克瑞斯·辛普森(Chris Timpson)说:“我的自然倾向是成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但,如果你想成为量子世界中的一个事实,那么展现给你的将是一个独特的世界。”实际上,这说法确实是太独特了,宇宙只是因为我们才存在的说法似乎还是很理智的。

――道格拉斯·哈文(Douglas Heaven

 

我们能否洞察万物?

  人类用了38亿年的时间,最终走到今天。就地球上绝大多数生命的历史而言,生命是如此单调。其后,人类不断进化,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人类物种的界定特征之一就是其关联事物的能力。从出生起,我们自然而然意识到这种模式。明与暗的交替组成容貌,各种声响构成话语,其中的一些模式成为世界上更抽象的规则――黑夜与白天交替,物品向下落。这些使我们对事物作出推论:一块石头会滚落,因此,苹果也会从树上掉下来。
 
  适用于我们个体的规则,同样适用于我们这个种群。科学史就是一部在明显不相关的现象之间发现更深联系的历史。牛顿认识到让苹果落地的力,同样可以把月球维系在其轨道上:这就是地心引力。法拉第和麦斯威尔证明,电和磁就像是同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电磁后来与弱核力结合,引起诸如β衰变的现象。
 
  每一个这种统一理论会减少需要对宇宙有所了解的不同物理理论的数量,让很多人相信可能最终将所有的统一理论整合成一个单一的理论:一个包罗万象、备受赞誉的理论。
 
  这是有实际意义的前景吗?我们,为了在非洲大草原上生存而获得大脑进化的猿类,能真正弄清楚整个事情吗?
 
  帕萨迪纳,加州理工大学天体物理学家肖恩·卡罗尔说:“按照宇宙的法则来说,我们在极短的时间里,了解到大量有关世界是如何运转的事情。”一个世纪以前,我们不知道有其他星系的存在,或者说宇宙正在膨胀。但那只是开始,在过去的100年里,我们已经发现了大部分的量子力学,完整的新粒子群,暗物质与暗能量的存在――同时,我们已经把这些和其他经验观察得到的,组合成一系列关于宇宙如何运作的非常成功的理论。卡罗尔说:“按这个速度,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总有一天我们可以了解万物。”
 
  或者也许不是这么回事。相比而言智商较高的黑猩猩会说,乌龟永远不会理解量子理论,甚至不知道需要这个理论。虽然我们比黑猩猩聪明,为什么不能有太大或太复杂的概念,连我们的大脑也无法处理?在某种意义上,这种不可知是存在的。没有计算机模型的帮助,湍急的河流、股票市场、人群动力学,甚至我们自己大脑的功能,都是我们无法捉摸的。
 
  即使我们有能力了解一切,仍有许多工作有待完成。我们最成功的两个物理理论,面向大型物体的广义相对论和面向微小物体的量子力学,就很难达到统一。
 
  同样,我们知道四种基本物理力:电磁、弱核、强核和重力。这其中,三种力以标准模型的形式可以和谐共处,我们清楚地描述了基本粒子的相互作用。格格不入的那个力呢?就是重力。
 
  对于包罗万象的单一理论来说,统一重力和标准模型将是艰难的一步。目前最好的进展是在弦理论,其总结出所有现象都由微小振动弦相互作用的结果。可问题是,我们没有合适的方法去测试它。另外,没有试验的论证,我们怎么能说确实“了解”它呢?
 
  尽管如此,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数学家皮特·沃尔特(Peter Woit)的话说,没有理由认为我们最终不能够检验我们的理论,以及理解宇宙。
 
  那么,当我们完全了解宇宙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如果知识就是力量,它会让我们有多强大?沃尔特说,也许有外来的可能性,某种洞察力会引领我们实现以极速引擎穿越虫洞的未来星际旅行。但,它可以很容易地解释,为什么这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万物理论也可能在文化上产生深远的影响,这一学说或许告诉我们,毕竟,我们是宇宙的中心,或是其边缘地带的全息投影。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将继续努力。卡罗尔说:“寻找万物理论的关键不是去做太具体的事情。而是去理解世界的运行方式。有所发现便是该有的回报。”

――麦格雷戈·坎贝尔(MacGregor Campbell)

 

我们会毁灭宇宙吗?

  能量越大,责任越重。人类在地球上的根基越深,他们摧毁地球的可能性就越大。然而当你认为人类有能力破坏事物时,前景就显得无关紧要。
 
  我们可能会毁灭宇宙。
 
  还记得当欧洲核子研究委员会准备开始在大型强子对撞机中粉碎粒子时候,人们发出的强烈抗议吗?有些末日预言者提出警告说,这样做可能会打开通向世界末日的大门。
 
  超级高能量的质子碰撞引发了人们的存在性焦虑。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认为,在比原子还要小的体积中集中能量会使空间和时间变形,从而在宇宙的整体结构中撕开一个洞。这一“迷你黑洞”会快速膨胀,继而吞噬整个宇宙。
 
  欧洲核子研究委员会对此非常认真,采取了最高级别的工作环境健康和安全评估。2008年,委员会公开宣布所谓的灾难实际上不可能出现。即使大型强子对撞机目前正不断增能,已经达到了起初的两倍,健康和安全评估仍然继续保持。
 
  尽管如此,我们并没有完全摆脱困境。2012年在大型强子对撞机中发现的希格斯玻色子让我们有理由相信,人类会以完全特立的方式摧毁宇宙。
 
  此风险最早是在2008年由物理学家劳伦斯·克劳斯(Lawrence Krauss)和詹姆斯·丹顿(James Dent)提出,他们两人都就职于俄亥俄州克利夫兰的凯斯西储大学。他们认为,存在的问题是,宇宙受控于量子力学的规则,量子力学中,对一个系统的观察结果会影响其状态。
 
  这一说法对你们来说非常熟悉,比如薛定谔的猫。在这个思想实验中,一只猫被放置在一个密封的盒中,其中有一小瓶致命毒药,如果一个量子事件(原子的放射性衰变)发生的话,这瓶毒药就会被碰碎溢出。根据量子理论的标准解释,只要盒子保持密封,猫既是活的也是死的。只有将盒子打开,观察猫的状态才能确定放射性衰变是否发生。换句话说,人类的观察改变了系统的状态。
 
  克劳斯和丹顿认为,类似的道理适用于宇宙。为宇宙写下一个量子状态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能的。如同薛定谔的猫的试验中的放射性原子,宇宙的状态也在变化之中,理论上来说,也一样受到人类观察的影响。
 
  对于整个宇宙中物质的观察,例如观察被认为加速了宇宙扩张的暗能量,可能会引起突变,从原本两个状态的融合,变成某种具体的状态。因此,观察一个超新星就足以改变宇宙的整体量子状态。结果就会“重置”宇宙的状态,将它移回之前所在的位置。然而,出现大灾难的可能性倒还遥不可及。
 
  这是因为我们居住在被物理学家们称为假真空的环境里,实际上这是空间和时间不稳定的配置。也就是说,宇宙的量子状态慢慢衰变向更趋于稳定的状态。然而,观察会突然将其倾覆到那个状态。宇宙马上会不复存在,接着再以全新的、更稳定的面貌重新出现,此时人类不在其上。
 
  不必惊讶,这个说法刚提出来时就备受争议,尤其是因为我们并不知道是否居住在假真空中。然而,希格斯玻色子的部分特征告诉我们,我们几乎就是居住在假真空中。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克劳斯说:“现有的发现使我们讨论的问题更加有意义。”
 
  我们无法确认的是,观察宇宙是否会影响量子状态。如果会,我们真的可以加速宇宙的消亡。但是如同大型强子对撞机黑洞恐慌一般,这并非让我们夜不能寐的事。克劳斯表示,这只是个思想实验,并非危险存在的证据。

――迈克·布鲁克斯(Michael Brooks)

 

宇宙知道人类的存在吗?

 

  据我们所知,宇宙间人类独存。但如果我们不是唯一,外星人是否知道他们其实并不孤单?如果他们知道人类的存在,对我们的了解又有多少?
 
  很大程度上,要看这些外星人是谁,住在哪里。如果他们聚居在环绕恒星附近的行星上,至少有好几十光年的距离;如果他们的智慧和科技发展与人类的水平不相上下,他们可能知晓人类的存在,这要多亏我们特意向星际朋友投射去的光束,以及发出的各类信息。然而这也意味着他们对我们的了解充其量是有选择性的,仅限于甲壳虫乐队、多力多滋食品、泰勒明电子琴,以及一些其他的琐事。
 
  如果这些邻居们比我们更先进,例如可以做到在信号接收端遮盖它们的卫星,它们就可能已经看到从地球上以光的速度发出的微弱电视信号,这要得益于二战后信号传输技术的日渐进步。假设它们能够处理解码信号这样相对简单的任务,它们对人类会有较多了解:我们的外表、行为方式、彼此的联系、文化、历史,以及看管垃圾的嗜好。
 
  可能会有几个地球状的外行星,靠地球较近可以接收到来自地球的信号。但在这些行星上的进化生命在合适的时间正好收听到地球信号的几率很小。即使有,它们把自己藏身于地球之外的本事也是不小。
 
  如果没有相对有限的距离,我们单纯从数量上来讲,进化生命的机会可能会更高些。银河系中有几千亿颗恒星,其中上百万颗在1 000光年以内。然而人类的人工信号传输到它们的时间还远远不够。在这些距离中的恒星文明会知道关于人类的点滴吗?
 
  从技术上说,设想能够从遥远的地方搜集信息的望远镜是可行的,尽管观察细节需要天文光圈。方法之一是利用大型的物体,比如行星或黑洞作为一个巨大的引力透镜,来看看它如何弯曲光。如果我们利用的是太阳,尽管过程相当复杂、耗资巨大,但技术上是可行的,我们可以理清路线网络,或者检测附近的外行星表面的街道灯光,不过前提是它们得存在。
 
  对于一个更加进步的社会来说,可以想象到我们的祖先在地球上处处生机的印记可从无数光年之外窥见一斑,虽然它们越遥远,我们的历史离它们也就越远。
 
  那么更遥远的社会又会如何呢?鉴于我们目前探测地外行星的水平,不难想象离地球数百万光年的文明已知晓我们这个布满岩石的星球,在螺旋星系范围内一颗黄矮星的可居区域。我们星球上二十亿高龄的氧气印记可能早已随着其他古生物的光谱痕迹被剔选出来。但智慧生命的存在对它们来说则是遥不可及了。
 
  加利福尼亚州搜寻地外文明计划研究所主任塞斯·肖斯塔克(Seth Shostak)说:“如果我是比人类要先进100年的外星社会,我的天文学课本里肯定会包括标着宜居世界的大表格。地球应该在其中。”尽管他们认为这的确有所不同,或许如同我们给予居住世界的命名那样,实用,又朴实。向KOI 3010.01问好,我们带着和平来了……

――乔恩·怀特(Jon White)

 

人类能否移居恒星?

  想想外星人是挺有意思的事。可是如果没有外星人会怎么样呢?65年前,美籍意大利裔物理学家恩里科·费米指出,人类是独居的物种。费米推测,进步的科技文明需要大约一千万年才能填补银河系的空白。我们的银河系的年龄是它的一万倍。那时候人在哪里?
 
  并不能说我们似乎很久没有关注此事。也许,用不了多久,也不用费劲,只是粗略的估计一下,就会有其他先进的文明超越星际间的距离发出它们的信号。然而,至此,什么都没有。
 
  那么,假如我们真的是孤家寡人,或者与外界隔绝以至独居,情况会怎么样?牛津大学人类未来研究所的安德斯·桑德伯格(Anders Sandberg)认为,“如果我们认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的生命体,我们则肩负要将生命延伸到恒星上去的重任。”“如果我们是唯一具有智慧的生命,我们可能还有着同样的责任要将智慧延伸到恒星上去。”
 
  美国宇航局的天文学家大卫·格里普森(David Grinspoon)对此表示赞同,尽管他并没有放弃寻找外星人。他说:“人类拥有的能力其他物种并不具备。如果我们是宇宙已有的最好物种,如果我们是宇宙中集理解力、智慧、科学洞察力和技术于一体的唯一智囊团体,那我们就要好好赌一把。我们有责任保护人类文明。”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首先,我们需要决定从哪里下手。我们不知道在除了地球表面之外的任何地方,人类是否可以长时间存活。英国天文学家马丁·里斯(Martin Rees)说:“我们的太阳系中,没有象南极洲或珠穆朗玛峰这样的温和环境。”但有些先锋科学家们不管怎样,还是带着目的要试一试。百万富翁发明家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正致力于未来五十年里,在火星上建立一个自给自足的聚居地。里斯表示:“到2100年,先锋科学家们可能已经建立起了完全独立于地球的基地。”
 
  其次,我们将需要一些正式的推动力,但我们目前尚不清楚它们究竟是什么样子。第三点,要想办法处理星际尘埃,它们会与由我们控制并保持速度的飞行器产生灾难性的碰撞。第四点,我们可能需要某种人工重力,否则工作人员会遭受巨大的、很可能致命的健康问题。
 
  毫无疑问,我们要面临甚至想象到的障碍会比这还多。但桑德伯格和其他科学家们乐观地认为人类可以克服诸多障碍。
 
  即使我们克服不了,我们可以将此事进行下去,尝试着通过“定向泛种论”在银河系撒播生命的种子。这一基本思想是要向太空发射微生物,希望微生物们能够在适合生命的某个行星或月球上紧急着陆,最终演化成有自我意识、有智慧的物种。
 
  科幻小说作家查理·史乔斯(Charlie Stross)建议隔离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很久的孢子形成古生菌和光合细菌。他说:“把它们放在火箭上,然后发射出太阳系。几乎所有的菌都会死亡,但如果你每年都发射百公吨的孢子,连续发射一个世纪,或许迟早会有一些存活下来。”
 
  对于人类来说,这样做没有什么实际的回报,或许会有些好处。地球上的生命可能也是从定向泛种论开始。果真如此的话,我们最终的目的将会再次延续下去,如同在宇宙中传递一封连锁信一样。

――迈克·布鲁克斯(Michael Brooks)

 

我们能否设计宇宙?

  人类已经开始改变地球。他们建设城市、发展交通、组建电站,发射卫星。如果外推这种能力来设计我们自己的环境,改善生存空间、出行、能源以及通讯,这种能力会将人类引向何方?人类是否也能改变太空?
 
  预测遥远的未来往往是愚人的游戏。那么让我们以常用的托词,说:“除非有什么被已知的物理学所禁止,不然此事终成。注定。”
 
  开始预测之前,让我们创作两件东西:自我修复的人工智能监督者,他们能指导项目进行上千年。另一件是创造接近光速的交通工具,或许与雷射光束同行,或者由微型黑洞驱使,根据肯萨斯州立大学物理学家们最近的计算结果,实现这些想法或许有可能。
 
  装备完毕,我们可以在太阳系内自由移动,在银河系中穿越大约一千万年,然后跳出到达银河系的超星系团。这样用于建设的场地便相当宽敞。
 
  如此的文明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可见人类工程学之显著地位。选择之一是获取当地电力资源,例如建立太阳能电站充分利用星光。随着能源需求的不断增加,大量的太阳能电站用于遮挡恒星,从而形成一个封闭的“戴森球”,这是以物理学家费里曼·戴森的名字命名的概念。弗里曼·戴森指出科技文明的发展需要不断增加的能量。
 
  如果我们建造这个空间,就会遮住太阳的光,等到灭亡的时候便留下空前的考古废墟。如今,研究地球的天文学家们正在寻找外星人制造的黑暗。
 
  就目前的技术水平,我们甚至可以移动恒星,尽管比较缓慢。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在恒星的一侧放置一面镜子,将其部分光线反射成光束,正对着射向另一侧。或者,来自戴森球的能量可以使离子发动机将恒星移动得更快一些。我们可以使用这样的星系发动机来慢慢远离一颗被预测存在的超新星,或者用两颗小型的稍暗的恒星,粉碎它们以获得更亮的能源电站。
 
  如果单说说恒星似乎有些单调乏味,那么利用超级黑洞的能源又会感觉如何?我们可以从它的吸积盘上捕捉辐射源,或者将能量从它的自旋中吸取出来。一个旋转的洞在所谓的黑洞周围的能层拖拽着空间时间。我们可以用至少两种方式利用能层。牛津大学的罗杰·潘洛斯(Roger Penrose)提出用它来加速物质流;而剑桥大学物理学家罗杰·布兰德福(Roger Blandford)和罗曼·纳杰克(Roman Znajek)已经设计出了一种能将它转换成电磁发电机的方法。这些都是建造能量比戴森球的大十亿倍的电站的基础。至少,它的规模应该有太阳系那么大。
 
  即使那可能并非我们野心所限。我们想要对宇宙的理解会带着我们建造终极粒子加速器,能够获得巨大的能量,这样可以统一所有的力量,并且最终现实空间时间最根本的特征。
 
  新泽西州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布莱恩·莱奇(Brian Lacki)已经研究出了这种机器的部分属性。属性之一是其巨大的尺寸:能够推进粒子发出应有能量并延伸出从太阳到冥王星之间一百倍的距离。
 
  这只是较低程度的限制,但要将它变大还是有可能的。如此细长的物体能够无限拉长,而又不产生强悍的自重应力,因此我们有可能在猎户星座之外建造一个塔。
 
  可以想象,当人类的技术达到极限,我们甚至可能因宇宙的命运来灵活调整。如果我们对能量的需求无法由恒星和超大黑洞所满足,那么,我们可能会去学习创建微型黑洞,并将它们填满尘埃。这可以释放非活性物质的质能,将其转化成炽热的霍金射线,来推动我们的星际产业。
 
  据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的S·杰伊·奥尔森(S·Jay Olson)的测算,这可以改变未来的一切。随着人类文明以接近光的速度在太空传播,它将用余热填补宇宙,进而改变其物理性质。物质转换成辐射会稍稍减缓太空膨胀的速度,这将使我们对地球微弱的干预推向一个新的境界。

――斯蒂芬·贝特斯比(Stephen Battersby)

 

我们能否成为造物主?

  人类具有求知欲,好奇心使我们对在宇宙中的所处产生了一些有趣的想法:造物主,进化,量子意识和多元宇宙。
 
  但也许最奇怪的说法是,宇宙并不真实,人类不过是生活在一个由超级智慧所创造的计算机模拟世界中。事实上,根据该理论提出者、哲学家尼克·博斯特伦(Nick Bostrom)的说法,这可能是对人类存在的现实给出的最好解释。
 
  不管这种说法是否合理,它引出一个极具诱惑性的问题:我们是否创造过这样的模拟世界?我们能否成为某个人造宇宙的造物主?这个人造宇宙里的生物相当聪明,他们能够质疑其在宇宙中的地位。
 
  对此,首个条件是建立人工智能,使其可以从事与人类相同智力范围的工作。据英国伦敦帝国学院的认知机器人专家默里·沙纳汉(Murray Shanahan)的说法,虽然这一过程可能需要数十年,但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做不到。他说,“大脑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并没有超越物理学的范畴。所以建立一个物理实体当然是可能的,可以让它做我们能做的任何事情。”
 
  但是,构建一个大脑需要超强的计算能力。伦敦大学的彼得·本特利(Peter Bentley)认为,“重要的是结构、模式和关系。”迄今为止,我们仍然缺乏有关大脑的详细蓝图,因此无法重构大脑。欧盟的10年人类脑计划正专注于该领域的研究。
 
  与此同时,相对简单的大脑正在被模拟出来。一个被称为“开放蠕虫”的项目现已接近尾声,它可以虚拟出一种微小的秀丽隐杆线虫,包括302个神经元的基本神经系统。其相对简单的结构能够映射并模拟出所有的细胞与它们行为系统之间的关系。
 
  这是否正引领着我们朝向真正智能的、逼真的大脑模拟过程呢?在加利福尼亚州圣迭戈主持“开放蠕虫”项目协作的斯蒂芬·拉尔森(Stephen Larson)认为:“这算是朝着这个方向迈出的第一步。”
 
  然而虚拟的大脑本身并不会去学习任何东西,更不用说质疑其在世界中的地位了。它需要一系列的感官和一个与之互动的环境。现有的技术还亟待继续长远的发展。用本特利的话说,“仅仅是计算围绕一个原子的电子云,我们就需要一台超级计算机。但在我们的世界里,原子实在太多了。”幸运的是,我们的目标不是要重建我们所了解的宇宙的一切,而是有足够的信息让模拟人类专注于数字领域即可。我们还可以决定在虚拟的地球上埋藏一些化石,让我们创造的生物摆脱人类的气味。
 
  假如真的可以做到,到那时候我们该如何对待这些创造物呢?我们会成为怎样的造物主?也许就是随性的那类吧:有些网页专门设计了残暴的方式让人虐杀《模拟人生》游戏中的生灵。
 
  但如果我们对已经有的创造报以欣赏的态度,则将不再有《旧约》式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更温和的方式。“我们必须放弃以前的想法,认为计算机软件就是虚幻。”本特利说,“软件是电子束――一种轻粒子――以特定的模式在您的计算机电子里发出声响。那么,你是什么呢?以特定的模式发出声响的一束夸克和轻粒子。”
 
  牛津大学的博斯特伦对此表示赞同。他说,“我认为,我们应尽量善待众生,无论他们是不是数字生物。”
 
  在你茫然于全能神的未来之前,请记住我们从何而起:你和你知道的所有事情成为模拟的一部分,存在50%的机率。这并不会阻止我们在模拟中去创造新的模拟,如此循环往复。但它让我们对自己在事物的宏伟规划中的存身之处有了不同的视角。

――肖恩·奥尼尔(Sean ONeill)

 

资料来源 New Scientist

责任编辑 彦 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