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书籍的购买数据“反映了科学、各学科内部及相互之间的党派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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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巴诺书店里的科学书籍

 

  生活方式的选择和政治的左右阵营有关吗?如果这样的关系涉及科学,那么我们能从科学和政治极化的重叠中获得什么启发?的确如此,《自然-人类行为》4月3日刊载的一篇文章给出了肯定回答,媒体报道也对此表示赞同。
 
  然而对此的研究似乎使得与科学相关的极化更加令人担忧。
 
  康奈尔大学一项简单有趣的在线展示将此研究纳入更广泛的学术背景。在近50个可选择的类别中,该研究展示了生活方式的选择与政治阵营之间的相关性。美国《连线》杂志引用康奈尔大学计算社会学家迈克尔·梅西(Michael Macy)的观点,通过分析数据,他认为“意识形态和文化偏好之间的强相关性似乎与意识形态无关”。为了获取数据,康奈尔大学的科研人员有条不紊地追踪了推特的活动,深入研究了他们所谓的“美国选民的文化极化”。在显示屏上点击“运动”,你就可以看到右侧是保守派追崇的高尔夫品牌,而左侧则是徒步运动的品牌;点击“就餐”,福乐鸡快餐就会出现在右侧,而点击“零售”,户外用品品牌里昂比恩则出现在左侧。
 
  由于分类中并未包含“科学”或“科学书籍”,你无法弄清诸如左倾书籍购买者是否会更喜欢基础的自然科学类主题,而右倾买家是否可能选择应用科学或贸易相关的科学等问题。不过,现在康奈尔大学的科研人员携手耶鲁大学和芝加哥大学的同行,跟踪了公开的书籍销售数据,在4月3日公布了他们的研究结果,揭示了这种相关性及其他诸多内容。
 
  以下是论文摘要,论文标题为:海量在线购书数据揭示科学书籍消费的党派差异。
 
  对气候变化、干细胞研究和进化论的激烈争论引发了人们对科学已成为文化大战新战场的担忧。我们把数以百万计的在线购买数据当成行为参数,进而判断科学中的共享利益是否可以弥合政治差异,或者选择性购买是否激化了现有的分歧。研究发现科学学科内部和跨科学学科都存在党派偏好。自由派(“泛蓝”)顾客偏爱基础科学,如物理学、天文学和动物学;而保守派(“泛红”)顾客则更喜欢应用科学或商业科学,如犯罪学、医学和地球物理学。在学科内部,“泛红”书籍的共同购买往往局限在较窄的边缘学科的科学书籍。我们认为,购买政治左倾和政治右倾书籍的读者对科学书籍的兴趣相当。这迫切需要研究减弱选择性接触“方便的真理”的补救措施、更新科学能力为政治辩论提供信息以及缓和党派情绪。
 
  早些时候,该论文提出假设,认为即使是在党派倾向严重分化的选区,科学仍然可以弥合党派分歧。如果你询问调查的结果,可能仅仅听到“启蒙运动倡导的价值中立的原则,掩盖了对科学的潜在怀疑”这样的回应。论文认为,这“不仅仅是对气候变化的保守抵抗,而且也是对转基因生物、接种疫苗、核能以及核废料的安全储存的正面效益共识的自由抵抗。”科研人员问道:“选择性关注是否强化了美国政治的‘大归类’,即志趣相投团体中聚类的倾向?”论文中,研究人员解释了他们提出问题的研究方法。《科学美国人》将这种方法概括为“金钱导向”。研究人员并没有直接寻求调查的结果,而是使用了从亚马逊和巴诺书店获得的公开数据,即购买既定书籍的顾客购买其他书籍的“共同购买”信息。亚马逊和巴诺书店都通过他们所谓的“种子书籍”,确定相关的政治书籍。接着研究人员建立并分析了共同购买网络,主要侧重于“科学书籍的消费者,把科学与政治书籍的在线共同购买作为行为的偏好指标”。他们探究了“政治书籍的购买者对科学感兴趣的程度以及他们最感兴趣的科学领域”。
 
  报告中说,研究人员的样本扩展到“数以百万计的在线客户”。他们“收集跟踪共同购书链接的递归数据,迭代搜索直到识别不到新的条目”。仅就亚马逊,他们“合并剪辑后,在1303504册书籍中就收集到26 467 385条共同购书链接”。
 
  研究人员推测,科学方面的共同兴趣或许可以帮助弥合政治分歧,但“对‘方便的真理’的选择性关注有可能加剧现有的政治认同风险。”他们还发现,一些学科“特别是古生物学”的确可以成为弥合政治分歧的“桥梁”,引起左翼和右翼的共同兴趣。但是大多数“紫色学科”(同样可能有与泛红和泛蓝的书籍链接)做不到这一点。研究人员写道:“即使是左翼和右翼党派都可能阅读某个学科的书籍,那些书籍也很少相同,甚至很少会是同一个专题方向。”
 
  在讨论了研究方法的“内在局限性”之后,研究人员对他们的研究发现归纳如下:
 
  ●在线共同购买表明自由派和保守派读者对科学书籍的兴趣相当,但他们感兴趣的主题彼此不同;
 
  ●有观点认为科学要么是一个往往被党派忽视的非政治性的独立领域,要么是一个左右翼拥有共同科学兴趣的公共领域,但这一观点并未得到多少支持;
 
  ●科学书籍的偏好整体上是分化的,自由派偏好基础科学,而保守派热衷应用科学或商业科学。
 
  他们同时也提出,尽管他们的分析“无法揭示在科学书籍消费方面,这些党派差异背后的认知和社会过程,但这与意识形态推动方面的研究是一致的,”而且,科学“或许不在文化大战的前线,但它没有凌驾在战争之上,在政治领域也不对普遍存在的‘回音室’免疫。”
 
  文章刊载的《自然》期刊在评论中强调了回音室的意义,《自然》的社论中也做了强调。《连线》杂志引用了“短视的政治泡沫”作为大标题,文章总结道,尽管“基于事实的理性分析对每个人都有吸引力,但研究似乎是想说明人们寻求支持他们世界观的东西,这在意料之中,但却令人失望。”这个副标题出现在《卫报》的科学编辑伊恩?桑普尔(Ian Sample)对于研究的讨论中:“对科学的兴趣是否能团结一个有分歧的社会?基于政治领域的左派和右派的阅读习惯的研究证明,答案是否定的。”
 
  但无论是否持有极端乐观主义,研究人员以及包括《洛杉矶时报》的专家在内的一些人都在设想如何补救。关于“回音室”的问题,研究人员写道:
 
  “此结论强调需要研究可能的补救方法。学者们已经开始探索科学交流的对策,包括帮助科学家与读者建立共同兴趣以提高公信力的对策。在明确事实和价值方面,除了科学分析外增加公共协商,并通过舆论沟通来帮助公众保留保护这些的动机。但愿这些措施能够避免人们选择性对待“方便的真理”,并重申科学能够继续为政治争论出谋划策的承诺。”
 
  是的,但愿。
 

资料来源 Physics Today

责任编辑 松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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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史蒂芬·科内纽森(Steven T. Corneliussen),是《今日物理》的媒体分析师,在《华盛顿邮报》及其他报纸上开设专栏,并为美国宇航局撰写文章,同时在一家粒子加速器实验室任科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