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驱车驶入一个陌生的城市,那些盘根错节的陌生线路会是无法使用GPS的你的最大困境;当你自驾游入一片陌生的山区或美丽的郊野,在没有GPS指引的情况下,你可能会在崎岖山道或无垠的绿草间迷失。

还好我们现在稳稳地拥有着GPS,全球定位系统让我们更好地生活,让我们来往穿梭更精准、更高效、更有质感。但需要注意的是,精准的GPS容不得使用者犯糊涂,当我们告诉它自己想去的地方时,一定得把目的地的名字给说准了。

我就认识这么一对“糊涂”的瑞典夫妇,他们兴高采烈地在GPS的带领下去风景如画、四季如春的意大利卡普里(Capri)岛度假,当他们登上这片应该四面环海的疗养仙葩后,他们驱车开了数百公里愣是没找着海。后来他们发现自己错把“Capri”拼成了“Carpi”(卡尔皮,意大利中部城市)。

但值得思考的是,如果有一天,为人们出行精准领航、为交通事业保驾护航的GPS停止运转,或者消失于这个世界,你可以想象人类的生活会变得怎样吗?不妨想象一下,就在此刻,GPS消失了。

没有了GPS的世界

油门上的驾驶员突然失去了GPS,他们惊慌地踩下刹车,把车速放到最低,生涩地凝视路标,然后停下车查阅地图,他的行动速度就和他们突然而来的不适应感一样沉重,沉重得把路上交通拖得死气沉沉,大堵车是在所难免了。

而此时的你已经在火车上坐了数个小时,你揣测着自己何时可以抵达终点,但是发现没有GPS,也就没有人会告诉你火车已经开到哪里了。“我在哪儿?我啥时候到?”

火车终于到站了,你下了车打算叫一辆出租。问题出现了:Uber肯定是没法叫了,你不知道Uber司机在哪儿,Uber司机也不知道你在哪儿;你举目张望,马路上的出租车早已被一抢而光;于是你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你发现电话老被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那一头的接线员正双线程工作,一边和你斡旋,一边和他调拨的司机们联络。好不热闹!

左起,GPS先驱理查德·施瓦茨(Richard Schwartz)、布拉德·帕金森(Brad Parkinson,被称为GPS之父)、小詹姆斯·斯皮克(James Spilker Jr)和雨果·弗劳豪夫(Hugo Fruehauf)被授予伊丽莎白女王工程奖

你踏在这座陌生城市的土地上,没有了GPS的城市让你的陌生感翻倍。应急服务陷入了困境,因为工作人员无法从其电话信号中找到呼救者,也无法确定距离最近的救护车或警车;港口处一片混乱,因为集装箱起重机需要GPS才能卸下船;超市货架上的“空白”不断增加,因为即时物流系统的停止了运转;工厂没法开工,因为它们的订单一直就没入库……

让我们从幻想回到现实。英国政府的一项报告提到:英国的农业、建筑业、渔业和勘测业这4个行业在GPS方面的支出正以每天10亿美元左右的速度下降,这种下降已经持续5天了。

英国政府担心这种对于GPS投入的持续下降会影响到它所提供的精准定位服务。一个系统的正常运转依赖资金的投入,如果你吝啬,花钱少了,这个系统的运转质量自然就会下降;而作为一个提供定位服务的重要系统,如果GPS的运转质量下降,很可能就会影响到其他系统的正常工作。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了GPS的世界,我们想都不敢想。

除了定位,GPS也是一项时间服务。GPS由24颗卫星组成,所有卫星都以极高的精度同步运行。当你的智能手机使用GPS在地图上定位你自己时,它会从这些卫星中的其中一部分接收信号,并根据信号发送的时间和卫星的位置进行计算。

如果这些卫星的时钟偏离了千分之一秒,那么你也会定位到自己真实位置的200公里到300公里之外。因此,如果你想获得非常准确的时间信息,GPS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以电话网络为例,你的呼叫通过一种“多路传输”技术与他人实现空间共享——你在电话这头输出的数据首先进行了时间戳操作,然后被加密,最后在电话那头被解密。

仅十万分之一秒的故障就会引发问题。银行支付、股票市场、电网、数字电视以及云计算这些系统都倚赖“不同空间同时间(联系)”。如果GPS不运转,后备系统何时才可以让这些倚赖“不同空间同时间”的系统重新工作?似乎无人可知。难怪GPS有时被称为“隐形工具”。

GPS的价值不可估量。正如格雷格·米尔纳(Greg Milner)在《精确定位:GPS如何改变我们的世界》一书中所说的那样:“如果您问GPS值多少钱那就等同于问人体呼吸系统中的氧气值多少钱。”

从战场走入生活

GPS的发展历程很有戏剧性。一开始支持它的是美国军方,因为它可以帮助军队轰炸目标。但对于百姓生活来说,它的作用似乎不存在。当时有一个经典的回应:“我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我会需要一个该死的卫星来告诉我自己在哪里?”

1978年第一颗GPS卫星发射;1990年第一次海湾战争,人们对GPS的态度发生转折。

当时美军和盟军的“沙漠风暴”行动遭遇了一场真正的沙漠风暴,漩涡状的沙粒将能见度降低到5米。危难关头,GPS建立奇功,帮助士兵标记出地雷的位置,找到回水源的路,并避免了各部互相干扰。

“沙漠风暴”行动证明了GPS是可以挽救生命的。而当时军方配备的GPS接收器很少,士兵们让他们的家人在国内自费购买价格超过1 000美元的市售接收器然后寄给他们。

GPS带给军方很大的助力,那它又是怎样逐渐走入人们生活的呢?你可能以为当GPS被人们普遍使用时,美国军队是很开心的,但事实上他们对此只有无奈。

他们试图让卫星发送两个信号,一个精准的信号供自己使用,另一个模糊的信号给老百姓。但是聪明的美国企业发现了巧妙的方法化腐朽为神奇,于模糊处见清晰,他们成功地从模糊的信号中获取了更多聚焦点从而定位得异常清晰。超清的民用GPS也带来了一轮经济腾飞。2000年,时任总统克林顿屈服于历史大潮滚滚民意,向所有人提供了高级信号。

如果对GPS信号搞破坏

美国的纳税人每年都需要花费数十亿美元来保持GPS正常运转。而对于世界其他地方来说,做跟美国人相同的事情明智吗?实际上,GPS并不是唯一的全球导航卫星系统。

俄罗斯的格洛纳斯(GLONASS)卫星导航系统虽然还未达到美国GPS的级别,但也在迅猛发展。中国和欧盟也有自己的项目,分别称为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和伽利略卫星定位系统。日本和印度也正积极地开发着自己的系统。

对于美国来说,这些其他国家的替代卫星或许可以帮助他们解决自己的GPS所特有的问题,但也可能成为在未来的国际冲突中定位对方的利器。

陆基导航技术可以作为卫星导航系统的替代技术,其中最主要的一种叫作eLoran,但是它并不覆盖整个世界。有些国家(例如韩国)正在不遗余力地开发此技术,他们对国内定位系统投入了更多的精力。eLoran的一大魅力在于其信号更强。当GPS信号向地球飞行了2万公里的路程时,它们已经非常微弱了,这使它们很容易被干扰。

人为恶意破坏GPS信号已经引起了相关人员的高度警惕。担忧的并非是如前文所述那般GPS停止运转后的末日景象,而是恐怖分子或其他国家可能会通过向特定区域的GPS接收器提供不正确的信号来破坏美国安全。

工程学教授托德·汉弗莱斯(Todd Humphreys)已证明,误导信号可以使无人机坠落或让超级游艇开错方向。他担心,通过误导GPS信号,那些对美国怀有恶意的攻击者会带来不可想象的破坏,例如摧毁电网、削弱移动网络或搞崩股市。事实上,干扰或破坏GPS信号造成的危害有多大是难以估量的。

资料来源 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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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蒂姆·哈福德(Tim Harford)是自由作家,担任BBC栏目主持人,他是畅销书《卧底经济学家》一书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