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99日,搞笑诺贝尔奖又一次给我们奉上了科学的幽默。

因为疫情影响,颁奖活动在线上举行。由往届诺贝尔奖(真正的诺贝尔奖)得主在线上给来自24个国家的科学家、经济学家、医生和数学家颁发10项搞笑诺贝尔奖。

今年的奖品是一个齿轮(组委会提前以PDF的形式发给获奖者,让获奖者打印后自行组装)和面额高达10 000 000 000 000的津巴布韦币(约合人民币 0.18 元)。

德国SLK诊所杰姆·布鲁特(Cem Bulut)等人凭借通过性生活治疗鼻塞这一惊世骇俗的医学硕果斩获医学奖。

现已退休的美国海军上将约翰·穆伦南(John A. Mulrennan)拿下昆虫学奖,理由是他使用高效有机磷杀虫剂消灭了潜艇上的蟑螂。

交通运输奖归属一支研究黑犀牛倒挂空运的健康风险的团队——当然,他们最后的结论是倒挂空运本身并不损害黑犀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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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纳米比亚的犀牛倒挂绝活

生物学奖授予隆德大学的苏珊·舒茨(Susanne Sh?tz)博士,以表彰她对喵星人语言沟通艺术的精确解码(包括咕噜声、啁啾声、颤音、嘶嘶声、嚎叫声、咆哮声和喵喵声)

生态学奖的得主则开展了一系列针对吐在地上的口香糖的细菌研究,首次从整体上揭示了口香糖废弃物的细菌组成。

拿下化学奖的团队用质谱仪测量了电影院的空气成分,发现观众因电影情节而产生各种紧张、害怕或愤怒的情绪时,其呼出的代谢物也是各异的;换句话说,我们可以通过某一时刻影院的空气成分反推电影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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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奖得主乔纳森·威廉姆斯(JonathanWilliams)与他的气体分析设备

此外,物理学奖得主研究了路上行人为何基本不会相撞;动力学奖得主则研究了路上行人为何有时会相撞。(这难不成在玩“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斩获经济学奖的经济学家帕夫洛·布拉瓦茨基(Pavlo Blavatskyy)通过计算机视觉算法和各国政客的照片找到了肥胖与国家腐败之间“高度相关”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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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坐标为BMI指数,越大越肥胖;纵坐标为清廉指数,越低越腐败

和平奖最终被授予了一群研究胡子的生物学家,理由是他们实证了胡子在打架过程中的独特保护意义。

“当我听说我获奖时,我有点紧张,我在想自己要不要接受这个奖。”此项研究的带头人、犹他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大卫·卡里尔(David Carrier)似乎觉得凭借一份严肃的进化学/生物学论文拿下搞笑的诺贝尔和平奖显得略有讽刺和不正统,但他最终还是通过强大的自我调解能力让自己欣然接受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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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卡里尔本人也是一名蓄须爱好者

男人和胡须

卡里尔和同事最开始给出了个颇具争议的假设:男人进化出胡须是为了在打架时更好保护自己的脸。

显然拥有着美髯公式茂密胡须的查尔斯·达尔文是不会同意这几位后辈的观点的,因为他的初代进化论认为胡须似乎是男人“用于吸引或刺激异性的装饰品”,只有雄狮、加拿大猞猁、狒狒、海狮、野牛和麋鹿等动物的鬃毛(约等于胡须)才具有实打实的保护作用。但卡里尔等人用确凿的实证发现部分推翻了奠基人的理论——

当他们选择性地给环氧树脂样品(模拟人体骨头)覆盖了毛绒程度不同(分别是带原装羊毛、拔了毛以及剪了毛的)的羊毛皮(模拟人体皮肤及毛发),然后进行重物冲击测试(模拟打架时的刺拳),结果发现的“骨头”上带了“胡子”的“皮肤”的确吸收更多的冲击能量,起到了保护作用。

这里不妨仔细瞅瞅实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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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表所示,45%的毛皮样品在冲击测试中失效,95%的剪毛样品失效,拔毛样品全军覆没。显然,胡须/毛发的确带来了一定的抗冲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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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显示了三种样品在冲击测试中的受力和能量吸收情况。从这些曲线可以看出,毛皮样品的平均峰值力明显更低,吸收的能量却更高,而且达到峰值力和的峰值吸收能量的时间明显更长

卡里尔等人在论文的Discussion部分这样写道:

“我们的结果表明,平均而言,毛皮样品比剪了或拔了毛的样品多吸收近30%的能量,且经历更低的峰值冲击力,加载速度较慢。与剪切和拔毛样品相比,这些因素有助于降低毛皮样品失效率。鉴于此,我们认为人体面部的毛发确实能够显著减弱冲击,吸收能量,减小骨骼失效的风险……

拥有完整胡须可能有助于保护面部骨骼的脆弱区域(例如下巴)免受破坏性撞击。据推测,浓密的胡须还可以减少面部皮肤和肌肉的各类损伤。虽然并未在此研究中进行测试,但胡须似乎也能通过减少面部和撞击它的物体之间的摩擦来偏转冲击方向,进而达到弱化冲击的效果。

胡须的这些保护功能可能会为其拥有者提供竞争优势,因此得到自然选择的青睐,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为什么它的茂盛程度会与男性气质、社会支配地位和行为攻击性相关,因为胡子本身就是一项反映面部抗击打能力的指标。”(20082019年的一系列研究发现了这些相关性,甚至还有人证明了人类男性的面部毛发会对激烈竞争环境中的交配成功率产生积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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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尔的研究发表于美国整合与比较生物学学会(SICB)创办的一份开放获取期刊IOB上,论文封面使用了美髯公达尔文的靓照

其实我们如果翻阅一些人类学研究,会发现人类和猿类差不多,都是雄性个体实施了大多数暴力行为,且施暴对象也大多为雄性,其中男人肉搏的主要目标是面部——研究数据显示,男性因打架而遭受面部损伤的频率比女性高68%92%

用部分学者的话说,那些最具“统治力”的男性往往有着最明显的性别二态性(简单说就是性别特征),而承担着最高暴力损伤风险的面部骨骼则是头骨中最能呈现性别二态性的部分,因此从性选择的角度来看,我们有理由认为男性(或者说雄性)的各种面部特征是长期同性竞争的结果,其中就包括胡子。

卡里尔如此吟咏胡子之于男人的意义:“并不是说它能提供很多保护,真正凶猛的拳头总是很危险的。但我们可以说胡须为骨骼和皮肤提供了一部分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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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出自一份相关性研究,ABC组分别用于调查蓄须对男性颜值的吸引力、攻击性和“统治性”的影响。最终论文作者发现来自新西兰和萨摩亚的女性普遍觉得蓄须会降低颜值吸引力,但能使男性显得更有攻击性,看起来社会地位更高,年纪更大

目前卡里尔正在探究胡须是否也可能起到遮蔽作用,使下巴在打斗中更难被瞄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很多研究者并不认同达尔文对雄狮鬃毛的理解。在他们看来,鬃毛的确具有某种意义上的保护作用,但它并非通过弱化敌人的杀伤来实现,而是因为攻击者往往不会对鬃毛所在部位下手。

参考资料:

Upside down rhinos and nose-clearing orgasm studies win Ig Nobel prize

Impact Protection Potential of Mammalian Hair: Testing the Pugilism Hypothesis for the Evolution of Human Facial Hair 

Beards augment perceptions of men's age, social status, and aggressiveness, but not attractiveness

Wounding, mortality and mane morphology in African lions, Panthera l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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