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8日,日本科学家将不久前认定出约1000个与脑血栓有关的人体基因申请了国际专利。

  据新闻媒体报道,申请国际专利的是日本大学先进医学综合研究中心的科学家。该研究中心的负责人石川表示,他们下一步将详细分析这些基因的作用,并把研究成果应用于开发脑血栓诊断方法和治疗药物。

  国际媒体认为,日本的行动不过是时下最时髦的基因抢夺——人类进入新世纪后的一场新的圈地运动中的一个插曲。

  如今,人类有限的基因资源正在进行着一次性分配,获取基因效率最高和数量最多的企业,有望利用其基因专利来垄断未来的生物和制药工业市场。信息技术界巨子比尔 · 盖茨说,下一个创造出更大财富的人将出现在基因领域。

  1986年,著名生物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R · 杜尔贝克(Renato Dulbecco)在《科学》杂志上率先提出“人类基因组计划”(Human Genomic Project,简称HCP)。1990年10月“人类基因组计划”正式启动,预期到2005年可拿到人体的全部基因序列(共约30亿个核苷酸全序列);随后研究其相互作用和基因功能,从而揭开人类全部遗传信息之谜,使人类对自身的认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有人提出HCP的最终目标应该是提供生物学周期表,这个周期表的“元素”就是决定人类一切性状的10~14万个基因。完成30亿个碱基的测序只不过为这个目标打下了结构上的基础(即结构基因组学),而比较基因组学(包括其编码的蛋白质)和整个基因组的功能研究(功能基因组学)才能在基因组的价值发现上直接发挥其重要作用。

  随着基因组学的发展,标志着以基因组学为基础的生命科学工业开始孕育。根据基因学原理,人们设计和创造了许多重要的生物分子,广泛用于制药、农业、食品、化工、化妆品、环境、能源等领域,不仅会推动科学的进步,还将产生惊人的经济效益,从而引发新的产业革命。

  基因是一种有限的资源

  基因是生物制药产业的源头、生长点和制高点,源于基因的技术拓展将是21世纪制药企业开发新品的基础,基因研究现已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目前,世界上各大制药、化工和农业公司都在积极地进行改组、合并和建立新联盟,以通过基因相关的研究和开发加强自己的竞争实力。尽管基因产业所需的投资数目非常大,探索工作也非常艰辛(比如分离囊性纤维病变基因花了10年时间,耗资1. 5亿美元以上),但一旦拿到一个能够编码重要功能蛋白的基因后,其回报将是无比丰厚的一发现者可以获取该基因的专利,科研人员可以进行相关研究并设计相关的防治药物。医药公司可在专利期满之前获取市场巨额垄断利润。可见,一个基因可以成就一家企业,甚至带动一个产业。

  人体共有约10~14万个基因,人类基因组只有一套,世界各国投入巨资寻找基因的研究实为一场“基因抢夺战”,“基因探索者”在这10~14万个基因中逐个探索,——破译,发现一个少一个,能抢一个是一个:谁占有较多的基因专利,谁就将在人类基因的商业开发方面(包括基因药物、基因诊断、基因治疗等开发)抢得先机:生物医药企业只有在获得基因专利许可权的前提下,才能进行该基因相关药物的开发和利用;基因专利的多少决定着生物医药企业生存空间的大小。由此可见,人类有限的基因资源正在做着一次性的分配,生物医药产业正在进行着一场圈地运动:获取基因效率最高和数量最多的企业,有望利用其基因专利来垄断未来生物技术和制药工业发展的市场。目前国际上有关基因专利的激烈争夺(犹如跑马圈地或抢占跑道),反映出基因产业创造价值的巨大潜力。正如比尔 · 盖茨所说:基因领域将出现下一个世界首富。

  基因专利是棵摇钱树

  基因专利保证了专利拥有者对基因应用领域的高度垄断,其潜在经济价值和高额回报使得各国的研究机构和大小公司纷纷投人巨额资金。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专利的保护,制药公司还会不会对基因开发下这么大的赌注,还会不会有基因相关产品走向市场。正是因为基因专利所赋予的高度垄断,生物技术领城每一项重要产品的问世几乎都会引来激烈的专利之争,这已成为生物医药业的悲哀。

  基因专利是对“以基因为基础的相关预防、诊断、治疗药物和仪器(包括生物芯片所涉及的基因专利问题)的一种垄断性保护”,一个基因的专利基本涵盖了该基因今后可能被开发的所有用途,制药企业只有在获得基因专利许可权的前提下,才能进行该基因相关产品的开发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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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英国科学家通过基因工程培育出食量超常、但仍能保持“身材苗条”的老鼠。

  基因专利是研制开发基因相关产品的基础,基因专利的权利人不仅可以通过专利合作或转让获得收益,而且还可以从基于该基因专利的基因药物以及其他衍生产品后期销售收入中按一定比例提成。一个具有重要功能的与疾病相关基因的专利,转让价值一般以千万美元计,而以此开发的基因药物年销售额可高达几十亿美元。基因的商业价值可从一些经典的基因转让案例中得以体现:

  肥胖基因  1994年11月,美国Amgen公司出资2000万美元向洛克菲勒大学购买了一条肥胖基因的独占型开发许可权。此次,Amgen付给洛克菲勒大学不少于3000万美元的阶段性付费以及后期产品的销售提成。

  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相关基因  1996年7月,美国Millennium公司与Wyeth-Ayerst公司签订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相关基因合作协议,Wyeth-Ayerst公司在7年内向Millennium支付尚未包括阶段性付费和产品提成的专利使用费和研发费用约9000万美元。

  FKBP神经免疫因子配体  1997年,Amgen公司将FKBP神经免疫因子配体转让给Guilford公司,交易额高达3. 92亿美元,是迄今为止单个基因交易的最高价格。

  抑制端粒酶基因的相关基因  1997年3月,美国Geron公司与Pharmacia & Upjohn签订协议,合作开发抑制端粒酶基因的新一代抗癌药物,Pharmacia & Upjohn向Ceron支付5800万美元,包括1000万美元的股权投资、研究基金和阶段性付费,Geron公司还将获得后期产品销售收入的提成和部分美国市场合作销售权。

  基因药靶  1998年9月,Millennium公司与Bayer公司签订了5年的基因药物合作协议,Bayer公司将向Millennium支付总计4. 65亿美元(包括14%的股权投资)费用,委托Millennium公司开发225种基因药靶,平均每个基因药靶的价值为207万美元。

  促红细胞生成素FEO  美国Amgen公司依赖EPO基因专利的开发应用,从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成为美国生物工程医药领域的领头羊,其EPO1998年的销售收入达到13. 6亿美元,而EPO的全球市场现已达到34亿美元的销售额。

  因塞特公司手中握有大量专利

  兰道尔 · 斯科特(Randal Scott)从未打算从学术的角度完整地研究人类的基因蓝图,但他作为因塞特制药公司(Incyte Pharmaceuticals Inc. )创办人之一,一直在根据制药企业的需求进行基因解码,现在这家公司掌握的数据正在开始显露丰富的商业价值。因塞特目前已收集的基因专利在制药业中独领风骚:公司手头掌握超过350个基因的美国专利,有6500项专利正处于申请阶段,并以每周100个继续提交申请。

  业界承认,因塞特公司在一些最有商业前景的基因的解码方面处于特别的领先地位,据认为,有1. 5万到2万个基因最可能具有医学价值。与致力于完整勾画基因图系的研究人员不同,因塞特并不关心基因之间的DNA,只集中精力专攻有医学价值的基因。目前在全球20大制药企业中,18家已成为因塞特的客户。因塞特公司所拥有的美国基因专利比全球第二大制药公司施贵宝多一倍,只有美国政府超过因塞特的专利数量。去年11月,制药业巨头辉瑞公司一次性付给因塞特超过5000万美元的专利使用费,因塞特还获得了多达7000名辉瑞科学家的支持,为的是在一年时间内使多数有医学价值的基因取得专利。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功夫不负有心人,因塞特公司终于靠基因发了大财,但斯科特博士并不满足,他正在攀登另一个高峰。

  基因专利的垄断性

  基因专利受法律的保护,专利侵权将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同时,专利授予与否的问题也要服从于法律,否则也会被卷入法庭。今年,一场涉及基因专利垄断的法律纠纷在国际上引起轰动。

  2000年2月16日,美国主要从事人类基因测序和商业化开发的人类基因组科技股份有限公司(HCS)宣布:“已向美国专利和商标局(PTO)成功申请了一个在HIV(艾滋病病毒)感染中起关键作用的基因的专利,该基因编码一个称作CCR5的细胞表面受体蛋白,该蛋白是HIV病毒侵人人体细胞所必需结合的位点。”HGS指出:“该专利覆盖了艾滋病治疗的关键点,HCS已授权其制药业的合作伙伴开发艾滋病治疗类药物,HGS本身也试着进行一些对付HIV感染的有关抗体的研究。”HGS预计:“以CCR5为药靶开发的新药,包括艾滋病治疗类药物以及抗溃疡和抗过敏类药物,每年的销售额能达到400亿美元。”消息公布后,HGS股价当天创出新高,达到188美元/股,一天内涨幅高达21%。

  HGS仅仅因为对CCR5基因测了序,就获得了基于CCRS的有关专利权,而1996年那些首先发现“HIV通过与CCR5受体结合而侵染人体免疫细胞”的科学家以及那些在艾滋病研究领域做出了巨大贡献的科学家,却因在专利申请上比HCS晚了一步而无法享用基于CCR5基因的有关专利。这一事实令科学家:们“倒抽了一口凉气”。科学家们认为:“专利局把CCRS基因的潜在商业价值优先给予了一个只是做些基因测序等辅助工作的公司,而不授予为识别该受体、研究其功能而做了大量科研工作的科学家,实在不太公平。”专利局的态度是,他们仍然可以受理其他的专利。但专利之间的相互交叉和覆盖势必会产生碰撞,难免带来严重的法律问题。

  然而,HGS并不认为自己仅仅是通过基因测序而获得了CCR5的优先权,而是以测序结果为切入点,通过基因数据库的计算机分析推测基因的功能,然后再通过生物学试验进行基因功能的研究和相关药物的开发。不过,HGS承认在提交CCR5专利申请的时候并不知道CCR5与艾滋病之间的关系。HGS认为发现CCR5生物学功能的科学家们应该得到认可,HGS将在科研方面与科学家们共享CCRS的有关数据和试剂,但在相关药物开发方面,HGS是要严格执行其专利权的。正如HCS过去5年所宣布的,在基因专利申请上它打败了所有的人。

  由此可见,谁拥有了基因专利,谁就拥有了该基因所有用途的独占性开发权,实现的将是对整个产业的垄断。

  美国目前在生命科学研究领域位居领先地位。随着人染色体碱基测序工作即将完成,美国、欧洲、日本的研究焦点目前正在转向确定基因功能、解析其结构等方面。日本对美国在生命科学领域里的垄断地位早就感到不安,并有意提出挑战,此次申请与脑血栓有关的人体基因国际专利表明,日本将加入基因圈地运动的争夺。

  在人类基因组测序研究上,我国是与国际研究机构同步的,今年6月已完成我国承担的人类基因组1%的序列测定工作。我国作为发展中国家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不仅体现了我国的科技实力,也为保护、开发和利用我国特有的基因资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面对全球性基因资源争夺,我们不仅将迎接挑战,而且应在基因资源“圈地”争夺中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