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虫从未列入人类喜欢的动物名单。无腿的软绵绵粘糊糊的苍蝇幼虫,形成了染污肉食,依靠尸体进食的、蠕动的蚯蚓般的群体,尸体解剖室里会看到它们在蠕动爬行。”英国昆虫学家肯尼斯 · 史密斯(Kenneth Smith)说“它们会从墙壁爬到天花板上;当你正在工作时,它们会掉到你的身上。”这些讨厌的小东西,正在被法律专家用来帮助解决判定犯罪行为。

蛆虫鉴定者是法昆虫学家——利用其昆虫知识进行调查研究的科学家——其调查的案件包括从超级市场腐烂了的鸡到残杀人体等形形色色的犯罪现象。用昆虫破案最早的案件可追溯到13世纪的中国,用镰刀杀人的罪犯被控告判刑。为破此案法官命令农民将他们的镰刀放在地上,苍蝇被吸引到还留有血迹的镰刀上,这镰刀的主人坦白承认了罪行。还有一些其他的早期案件;但只有在近20年来才使法昆虫学真正蓬勃发展。

许多种昆虫能够用于这项工作,而蛆虫特别有用。它们的特殊贡献是帮助确定死亡的时间。验尸时能指出死亡时间是一天(或一天之后)所发生的事,而蛆虫证据——取决于昆虫发育阶段——能客观真实地反映几星期的情况。

过程是这样的:死亡发生后几小时内苍蝇便叮在尸体上。它们在尸体上排卵孵化成幼虫,通过三个不同阶段,而寄生和进食都依靠腐烂的肌肉组织。在警察发现一具尸体后,法昆虫学家收集蛆虫标本,计算幼虫发育通过的各个阶段,并测定出苍蝇生卵的时间、由此可知死者死亡时间,通常只有很小的时间误差。

这一系列的变化过程是基于苍蝇发现一新鲜尸体是必然的,它们是到达犯罪现场的第一批见证者,哪怕任何尸体一是抛弃在森林中,还是隐藏在顶楼上或隐蔽在地板底下——都会吸引苍蝇。“除非尸体用砖围砌填没”,史密斯说“如果苍蝇能够有孔可钻,它们也会钻在那儿。”

侦探用昆虫分析遇到的棘手问题是鉴定出蛆虫属何种苍蝇——他们只有用解剖学上最微小的细节来区分不同苍蝇种类——然后确定外部因素是怎样影响其发育阶段的。因为蛆虫是冷血动物,它们成长受温度的很大影响。空气越冷,它们成长越慢。雨和潮湿度也抑制其发展。昆虫学家们进一步认识到,何地发现尸体是重要的,是否暴露在露天、还是埋在地下,或是浮在水面上;每一种因素都会影响昆虫活动。

1984年杀人凶手阿尔吞 · 卡莱蒙是一个变态的杀人狂,他在七星期中流窜六个州暴杀8人。在受害人中有一位年仅9岁的小姑娘维丽达 · 惠特,家住维斯康辛州的肯诺厦,她母亲让卡莱蒙带这姑娘去参加狂欢节。维丽达从此一去不回返。三星期后,她的小尸体在伊利诺斯州乌吉根一座被废弃的建筑物的瓷砖浴室中被人发现。在她的头颈上围扣着一串电线,她的一些肌肉已被蛆虫吃掉。

沿海定期航船的票根还在维丽达的上衣口袋里。卡莱蒙是一嫌疑犯。但他有力地争辩说他的指纹留在浴室门上不能证明他就有罪。“指纹可能在任何时间留下”,此案州律师助手马肖 · 常塞断言肯定说,但当格林伯克取得了蛆虫证据,他测定出卡莱蒙带这姑娘到晚会上的第二天苍蝇才排卵的。维丽达是在狂欢节之夜死亡。“一旦我们缩小了死亡时间”常塞说“蛆虫证据更可能证明卡莱蒙犯有谋杀罪”。陪审团发现了有说服力的证据:卡莱蒙被证明是有罪的。

当维丽达 · 惠特的尸体被发现时她已死了三个星期。当一个人死亡较长时间,尸体变得更加腐烂。动物群在尸体上爬来爬去。一种昆虫吃另一种昆虫,当苍蝇来到食腐肉的甲虫旁边,寄生虫吃尸体,其它昆虫吃寄生虫。还有一些昆虫既吃寄生虫又吃别类昆虫,一年后,脱水干枯的尸体终于被吸干只剩下在博物馆标本周围拍翅的飞蛾。

法昆虫学科学的发展正被应用于较大范围的案件。1982年新西兰警察请求昆虫学家们帮助测定被药物商人们抢劫囤积的188公斤药物的起因。昆虫学家们在隐藏所的61种昆虫中发现只有一种稻米象鼻虫曾在新西兰被发现过。昆虫学家们划分出每一种昆虫的地理分布区域,他们发现所有这些昆虫生活范围都集中在一个地区:拜考克西北方。根据这一证据,对商人们进行控告。

这门科学对民事纠纷也有用处。史密斯(Smith)说“在咸肉中有了蛆虫这是个老问题”。当家庭主妇买了这种肉,她拿这些蛆虫怎么办,她怎能使咸肉保存更长时间?

“我碰到许多民事纠纷”,在南卡罗里那州克莱姆逊大学工作28年的昆虫学家T. R. 阿德金斯Jr(T. R. Adkins Jr)说。自从大学退休以来阿德金斯不仅对控诉杀人犯被聘为科学顾问,而且对控告蛆虫污染鸡和牛排以及工人宣称毒蜘蛛毁掉了工作也进行科学咨询。

目前法昆虫学研究本身的重点是如何认识通过幼虫发育阶段。

法昆虫专业的主要任务之一是教育警察和验尸官利用昆虫并训练他们收集标本,阿德金斯说侦探们有时也会疏忽甚至销毁他需要的爬行蛆虫的证据——这是判处罪犯的关键之一。

跟其他昆虫学家一样,他正为警察部门研究制定手册,阿德金斯说警察应学习这门专业,其理由是只有很少昆虫学家(在美国不超过12位)他们可能被请来对犯罪现场进行研究。

“有许多昆虫学家不愿做这件事,”阿德金斯说。“这是吓人而又可怕的劳动,他们不愿进入坟墓中验尸,并在湿糊糊的尸体上作研究工作。”

从尸体刺伤的伤口处拣出蛆虫不是心脏弱的人能承受得了的工作。但是尚有少数侦探否定法昆虫学的重要性,同督察其他技术工作相结合的昆虫学可能是一种强有力的工具——证明无罪或是犯罪。

1956年匈牙利有一渡船船长被指控刺死一名邮递员。发现的尸体靠近轮渡码头。这一案件是船长9月一天晚上(6时)上班以后几小时发生的。

尸体解剖报告注意到在尸体上有新孵出的蛆虫幼虫,而法庭驳回了昆虫证据;当时船长蒙受不白之冤。他完全无力保护自己清白无罪,他被判了无期徒刑。

六年后案件复审。对于被告的最好证据是在尸体上所发现的蛆虫。根据昆虫标本证据,布达佩斯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法兰克 · 米哈依(Ferenc Mihalyi)证明船长不可能杀死受害者。为什么?因为船长上班是下午6点以后,而匈牙利在九月晚上是没有吃腐肉的苍蝇活动的。根据尸体解剖报告的时间已经有了苍蝇孵出的卵。这些蛆虫必定是在下午6时之前苍蝇印尸体上排出的卵。这表明在船长上班前邮递员已经死亡。结合其他证据,说服了法庭重新改判,船长便释放了。

[Science Digest,1989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