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是全世界最奇怪的大批奇妙动物的家园之一。某些可属于世界最大昆虫之列的不会飞的大蟋蟀只是最近才被发现。与此同时,世界上最重和最独特的鹦鹉鸮鹦正处在灭绝的边缘。这个国家的植物也独具特色。新西兰拥有最大部分的分叉灌木(具有奇怪的联锁和旋绕分支的植物),三种不同尺寸的雏菊支配着亚高山地带。它的植物和动物如此不平常以至洛杉矶加利福尼亚大学生理学教授贾立德 · 戴蒙特提出、它们提供了我们研究外星球生命的最亲近的近似物。

新西兰幸存的最著名的奇怪生物是不会飞的几维鸟,它的蛋与身体的比例在已知的任何鸟类中是最大的。这里还有在大型草本植物上生活的不会飞的大象鼻虫。新西兰有些巨大的陆地食肉蜗牛经测量直径有10厘米。该国家是三叠纪槽齿类动物的一种近亲楔齿蜥的家乡。它具有与任何温带蜥蜴最为不同的选择,有种壁虎是生出小壁虎而不是下蛋。新西兰有一种解剖学上是世界上最原始的蛙,然而却很关心它们的子女。可也有许多最奇怪和最大的动物不是灭绝了就是据推测已经快了:世界最大的、家猫一样长的壁虎;长着矮壮的腿的小小的不会飞的鹪鹩;一种曾存在过的最大的雕和大批巨大的不会飞的吃植物的恐鸟。

数量的剧减和变化的影响使新西兰本地的动植物群落趋于崩溃。低地森林——完全没有桉树和金合欢树因而与澳大利亚颇为不同——大多已让位于农业和森林种植业。在广阔的潮湿的大陆已排干积水,同时外来入侵的植物替代了远未识别清楚的灌木地带和海岸砂丘群落。有许多山区还保留着一些自然植被的顶层,这也仅仅是一种表面,掩藏了原生态系统的根本变化。低地和山地都已被外来的草食动物像猪、山羊、鹿、臆羚和澳大利亚负鼠侵入,正像被食肉动物如老鼠,百鼬和猫侵入一样。

一种稀有的食草鸟类——植物系统整个消失了。以前恐鸟在森林和邻近的开阔地域到处漫步,大量其它鸟类如秧鸡、夜鹰、编织鸟、猫头鹰和雕充满了大陆上哺乳动物*的生态龛。洞穴沉积物和毛利人贝冢内含物的近期研究指出了从未在任何地方发现过的大约90种本地的陆栖鸟类。自从人类1000年前抵达这里以后、45种已经灭绝,其中9种是欧洲人来到以后灭绝的。这种动物种群的崩溃使戴蒙德观察出新西兰已不再有一个鸟区系而只有其残余了。鸟类并不是唯一的灭亡者,珍稀的天然蛙类的几乎半数已经消失。估计灭亡的无脊椎动物的数目是不可能的。

新西兰比起某些岛群已经好多了,因为人类定居到这块陆地只是最近的事。紧迫的是,怎样避免栖息地的毁灭并从外来掠夺者和游览者那里拯救幸存者。

毕竟,在许多岛上稀有物种和群落已不像甚至5年以前那样受到严重的威胁了。现在确实已有两种方法可增加某些处境最危险的物种的数量。第一是从岛上根除有害生物以取得成功的新优势。这些岛上有70种以上的有记载的新西兰独有品种。第二是把注意力的焦点从试图帮助单一物种的恢复的缓慢和很费钱的过程转到恢复整个群落的更经济的战略。

消灭外来者

恢复生态并不是个新思想,矿山采掘后环境的复原就是例子。整个恢复一个群落的首次努力之一开始于1935年。在阿尔多 · 利奥波德的指导下,威斯康星大学园林的24公顷退化的田地里重新种植为高草草原。一项更为野心勃勃的计划是由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丹尼尔 · 杨岑发起的,打算在哥斯达黎加恢复7万公顷干旱地区热带森林。复原一个岛的最全面的计划是由戴维 · 文加特在百慕大以外一个6公顷的小岛诺苏契承担的。文加特干了近30年,消灭了5种外来植物,山羊、猫和两种老鼠,已创造出盐碱沼泽和红树林及淡水沼泽栖息地,重新引进了鸟类、绿龟和蝾螺(一种海螺)。

这样有进取心的计划给正在致力于减少非常稀有的品种的威胁并使稀罕的群落不那么脆弱的新西兰燃起了希望。后一点尤为重要,因为对许多动植物体系来说避难所不过是些极其狭小的10公顷甚至更小的岛,其中有些正经受着迅速风化,在地质学上的寿命是有限的。恢复生态需要积极地管理,调整和可观的计划。最终目的是具有指定生活方式的生物群落的部分或完全的恢复,其中重要物种或种群生物链近似于该系统以前的状态。

生态恢复有三个基本要素。第一,必须有恢复的目标一一一个以历史资料或生物地理学的解释为基础的模型。这一目标必须被精确界定,以免成为暧昧而多变的目标。第二,需要积极干涉以恢复曾一度存在的那些动物和植物。最后,必须监视其进展并进一步介入,需要时对恢复工作进行积极管理。

有些原因使新西兰岛屿对进行恢复有特别的义务。目标很容易规定,因为岛屿大多环绕着新西兰大陆架,在更新世最后一次冰川时代曾一度与大陆相连,没有表现出什么地方性证据。这些“陆桥”岛上的生命,保留着因海水上升切断联系的某些低地生物群落。它们是以前特定生活方式的低地生物的封闭体系相反生活在火山或珊瑚暗礁形成的海岛上的物种的几种难于扩散的后代时常表现出与其种群来源不同的遗传变异。

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的查理 · 道蒂及同事的遗传学勘察报告支持绝大多数新西兰岛屿的生物非常像大陆遗留品生物的见解。他们对比了不同岛上的楔齿蜥,发现岛上的生物在遗传上很不相似——比某些邻近岛上的生物差别更大。用新的遗传技术确立岛上动物群落的进化模式可以有助于发展复原目标。环绕新西兰的岛屿的另一个优点是它们多为串式排列,串列中有自由的哺乳动物的岛可为邻岛清除有害物种的恢复计划提供模式。

最好的恢复模式是确定主要是人类活动造成的生态破坏过程发生前曾经存在过什么物种。有理由对这一区域持乐观态度。马图塔普岛的考古勘察已揭示出更早的动物群落的大量有关情况。人类遗弃的甲壳沉积物显示了小型脊椎动物骨骼。陆生蜗牛及昆虫的碎片由于来自甲壳的钙的沥汁而得以保存。土壤中花粉的分析指出了早期植物界的组成。

这些岛作为恢复目标的最后一个优点是,比起大陆,它们的生态系统很少彼此混杂。几个大岛均失去了曾存在于草食恐鸟和陆地植物之间的相互制约。所以至少在1万公顷以下的岛上恢复工作并不是在被破坏得难以修复的过程的基础上进行的。

恢复岛屿原状的一些战役,特别是重新引进物种,通常是鸟类,正在新西兰进行。一个新的近期目标是恢复岛上生物群落的全面水平。在新西兰东北克罗曼德半岛外6公里的一串13个小岛墨丘利岛群,计划通过管理逐步恢复生态。这岛群仍然存在着大批特殊的残存物种及群落,包括稀有的牛奶树森林,唯一已知的黄色山慈菇上的昆虫的生长环境,长獠牙的沙螽,两种-罕见的大型石龙子,四种蜥种群和最大的皮克洛夫特海燕种群。

恢复计划有赖于消灭岛上啮齿动物。在两个岛上——分别为31公顷和18公顷——已扑灭了太平洋鼠,在两岛只使用了一种老鼠药。在这些岛上恢复邻近的大陆实际已消失的海岸与低地生物群落已成为可能。这将扩展目前局限在一、二个小岛珍稀的海鸟——爬行动物和植物——无脊椎动物群落的面积。将恢复两种濒临灭绝的楔齿蜥种群,并建立新的魅力稍差的种群,如蜥蜴和昆虫。接下来恢复主义者要来确定每个岛需要何种管理,弄清物种如何在岛间传播及其途径,使物种组合近似于群落内的相互作用,正如在一个存活的真实群落一样。这个并不像听上去那么容易做到。首先,要确定建立新的小型脊椎动物如蜥蜴种群需要多少个体,我们甚至无法肯定它们对新环境会作何反应。这一数目必须保持在最小值,因为这种传播如果失败,这种生物通常不得不从小得经受不起迅速减员的种群里弄走。

但在肯定的情况下,某些新西兰鸟类包括黑脊鸥被转移到新岛上就兴旺地繁殖起来,每个孵化季节孵出正常数目2倍甚至3倍的小鸟。第一种在墨丘利群岛内转移的物种是少见的怀塔克石龙子,1988年从邻近的米德尔岛引入科拉普基岛。没人知道它们是否能产仔,但动物学家已捕到怀孕的雌性个体。

这计划的成功目前依赖于追加足够的基金来进行大规模消灭有害生物和重新引进计划,并解决某些意料之外的问题。这类问题之一是在生态恢复和考古调查之间可能产生的冲突——一种有助于解释目标的技术。当鼠类被淘汰后穴居鸟类就兴旺起来。某些考古学家担心生态恢复将最终引起对考古点的损害。岛越大,他们的考古点越多。但在某些100到200公顷的较大的岛濒危杨种种群离房屋很近,目前消灭啮齿动物和恢复生态是可行的目标。

世界最早的保护生物学家们提醒说新西兰给其它地方的生物学家提供了很多教训。但是首先新西兰必须正视这些教训。简单地延缓灭绝的速度是不够的,需要提高保护的观念,增加恢复已遭破坏的生态过程的责任感。这种必要性已被解释了——并被忽视了——几乎50年。现在是我们接受这个挑战的时候了。

[New Scientist,1991年4月20日」

* 原文如此,疑为脊椎动物——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