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湾口岸佩戴防护装备的工作人员

随着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的传播,“大流行”(pandemic)这一说法越来越被广泛传播。而此前,“大流行”这个词往往跟着鼠疫、SARS等可怕传染病出现,所以人们听到“大流行”这个词,多少有点犯怵——哪怕自己已经做了很多措施努力将其拒之门外了。

美国的卫生官员们就在持续犯怵,他们在近期一直发出冠状病毒即将登陆美国进行“大流行”活动的预警信号。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下属的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所长安东尼 • 福奇(Anthony Fauci)强调,该病毒目前对美国人来说只构成“低风险”,但这种“低风险”状态可能不会长时间保持下去。

“新型冠状病毒是否有转变成全球大流行的风险?绝对有这个可能性。”福奇说道。鉴于SARS-CoV-2 强大的人际传播能力,我们确实有理由相信它可能会更广泛地在世界各地传播开来。

据悉,下周世界卫生组织(WHO)或将决定是否将新冠病毒疫情归为“大流行”。那么病毒疫情怎样才算是“大流行”?谁又来宣判呢?

什么是大流行?

“大流行”并不一定意味着遍及全球所有地方。感染了许多人,涉及相当多的地区,才可以将某种疾病的暴发及传播定义为“大流行”。

WHO将大流行定义为“某种新出现疾病在全球范围内广泛传播”;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则将其描述为“疾病跨区域传播”。

“大流行”这个词最常用于流感暴发。当自然界中出现新的流感病毒株(例如,猪流感或禽流感病毒)并开始感染人类时,流感大流行便会发生。不过其他疾病的大规模、大范围暴发也可被称为大流行。

有一点非常重要,将某种疾病暴发称为大流行,并不一定意味着会有严重后果,这个术语仅指疾病的覆盖范围广泛、感染者人数众多。

一些温和的大流行,例如2009年的H1N1流感,死亡人数与普通流感基本持平,但相比那些死于季节性流感的患者,死者的年龄更小。

与2009年大流行相对的一个极端案例是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其导致全球有5000万~1亿人在1918—1919年期间死亡。

其他流感大流行与2009年的H1N1流感的流行模式更为相似,而不像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那样,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上一次大流行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大流行是2009年的H1N1流感暴发。(至于何时或是否曾发生过冠状病毒大流行,这一点尚不清楚。)

在人类中传播流行的冠状病毒有4种,这意味着它们以一种持续的方式在人群中传播。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这些病毒的具体名称,因为它们多数只是引起普通感冒。在寒冷天气和流感多发季节里,它们是在我们周围蔓延的众多病毒之一。这4种冠状病毒分别被称为OC43、NL63、229E和HKU1。

这几种冠状病毒之前都以动物为宿主,但是在人们意识其存在之前,它们就已经跨物种感染了人类。因此,病毒在开始感染人类时的传播速度,以及成为普通感冒之前是否曾引起过严重疾病,这些都没有任何记录。

在过去20年里,另外2种动物冠状病毒(SARS和MERS)开始由动物通过跨物种传播途径感染了人类。

SARS病毒曾蔓延至世界许多国家,但在感染了约8000例患者以及造成了近800例死亡病例之后,该病毒被扑灭。

MERS病毒是从骆驼传给人类的,主要在阿拉伯半岛流行。

SARS和MERS均未引起大流行。

大流行由谁来宣布?

大流行由WHO发表声明正式宣布,虽然WHO并不想很快做出此类决定。

当2009年流感大流行并没有人们之前所担心的那么严重时,WHO受到严厉责难。人们为之前完全不必要的恐慌愤愤不平,因为WHO关于大流行的声明,导致一些国家政府购买了不再需要的疫苗。

另外,如果某病毒不可阻挡地在世界几大洲的一些国家中传播开来,那么无论WHO是否正式宣布,传染病专家们都会用上“大流行”。

目前尚无证据表明该病毒已在中国以外的许多地方蔓延失控。但要确定中国境外有多少感染者并不容易,因为许多感染者的症状似乎都很轻微,在统计中很容易被忽略。

世界很多地方都有发现病例吗?

大约36个国家(地区)已有确诊感染者,并且感染总人数正在增加。大多数感染者仍然是来自中国的游客或最近去过中国的人。但是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报告“二次传播”病例,即那些没有去过中国的感染者。其中一些二次感染者也在成为新的感染源。

以一名英国商人为例,他一月底在新加坡的一次会议上感染了病毒,随后他前往法国阿尔卑斯山,在一次滑雪旅行中,他将该病毒传给了五位家庭成员,然后他飞回英国,在当地酒吧里待了一段时间,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感染病毒。

德国的14例感染是由一名曾到中国商务旅行的女子引起的。她回到德国公司总部后,感染了好几位同事,他们又感染了其他人。被感染同事的一些家庭成员的病毒检测结果也都为阳性。

WHO总干事谭德赛(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最近警告说,这类病例可能引发更广泛的传播:“虽然目前发现的病例只是少数,但一点小小的火星极有可能引发病毒暴发的大火。”

新加坡的情况成为衡量风险的关键

新加坡的情况值得我们一观。这个城市国家拥有非常强大的公共卫生体系,也是2003年SARS暴发受影响地区之一,自那以后新加坡已大大增强了其应对病毒暴发的能力。

如果在新加坡还出现较大规模的暴发,那在非洲、拉美等不具备发达完善的卫生保健系统的国家将面临很大风险。

截至目前,新加坡已累计确诊90多例病例。新加坡卫生当局在努力追踪每个病例的感染途径,并发现了已确诊人群外的感染者,政府承认这可能是病毒在城市里部分未被发现区域开始传播的迹象。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对全国民众的讲话中也坦承,冠状病毒“可能已在我们国家的人群中开始传播”。

传染病流行病学家马克•利普西奇(Marc Lipsitch)预测称,如果新加坡开始发现无法与已知传播链关联上的病例,其他地方也将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利普西奇也认为新冠的全球大流行目前还处于开始阶段。“未来将会如何发展,我的看法是,基本上与2009年的流感相似,但在程度上可能会更严重一些,但到底会多严重,现在很难预测。”

疫情发展下去,走向如何?

WHO称,来自中国的数据表明,大约82%的确诊病例都只是轻度感染,大约15%的感染者病情严重需要住院治疗,大约3%的人需要重症监护。

初步数据表明,病毒测试呈阳性的人中约有2%死亡。虽然低于10%的SARS死亡率,但这个数字并不能令人安心,而且现在下结论也还为时过早。因为计算死亡率必须对实际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有一个准确的估算,但由于很多轻度感染者并未被计算在内,因此目前实际死亡率还无法确定。

利普西切说道:“如果我们够幸运,可能还有大量轻度病例未被计算在内,那么死亡率也许只有0.4%左右。”

如果每1000名受感染者中有4人死亡,那就相当于平均每年流感造成的死亡人数的4倍,鉴于这是一种大多数人都不具备免疫力的新型病毒,可以想象,病毒攻击率(即被感染人数)将高于季节性流感攻击率。

尽管新冠肺炎与流感无关,但二者的行为非常相似。大流行流感病毒的特征之一是能够越季传播。病毒可以通过很多易感人群持续传播。

例如,2009年H1N1大流行期间,直到4月下旬人们才意识到有一种新的流感病毒正在传播,这个时期,H1N1以典型的潜伏态在地球的局部区域传播。之后,该病毒经历了整个夏季后势头有所减弱,但初秋时候,在北美暴发了一波大潮,到11月开始提供疫苗时,疫情暴发已达高峰。

近期新加坡的气温一直处于高温状态(25~31℃),其疫情态势较稳定利普西切认为,这表明温度升高可能会减缓传播速度,但不会阻止新病毒的传播。他说:“我认为新加坡的情况表明,病毒传播不是会发生或不会发生的问题,而是程度轻重的问题。”

资料来源:

Coronavirus: We need to start preparing for the next viral outbreak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