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我们已比较深刻地认识到大规模的全球性变暖将会如何危及到地球的正常状态和人类健康。

人们认为由于燃烧矿物燃料,如石油、天然气、煤以及由森林的砍伐和烧毁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是导致全球变暖的大约一半的影响因素,而氟氯烃、甲烷、地面臭氧、氧化亚氮的释放为其余影响因素。这些气体起到了温室效应。它们允许日照通过,但截住地球向外散发的部分热辐射。

全球变暖的一个极重要的后果是对人类健康产生的重大影响,一些是错综复杂和间接的,而另一些则是明显和直接的。许多直接引起全球变暖的因素本身就对人类有害,如矿物燃料的燃烧。一辆汽车排放一氧化碳、硫、氧化氮、碳氢化合物、低浓度臭氧和铅,这些排放物都有害于健康。由于气候变化改变大气中的化学污染物的成分、浓度及持续时同,将可能加剧空气污染,尤其是人口稠密的城市地区的污染状况。

氟氯烃释放的氯和Halons释放的溴(在灭火器中使用)都消耗最上层臭氧。因此,使用氟氯烃和Halons增大了患皮肤癌、白内障、雪盲的危险,也逐步削弱人类对于许多疾病的免疫力,这些疾病是由于人类暴露于太阳紫外线下而引起的。“患皮肤癌的危险预计将在高纬度地区的白皮肤高加索人中上升最多”。世界卫生组织的工作组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指出:“非黑色素瘤皮肤癌的发生率在2050年后,可能增加6~35%,南半球的上升率要高一些,那里总的臭氧消耗更大。”

温室内的健康

根据目前的趋势,科学家们预计在下个世纪的每10年中,温室效应将进一步使地球升温约0.3℃。此升温比过去1万年都快,在2100年前,它可能使地球的平均温度上升3℃,高于过去10万年的平均升温。

这看起来不是特别不祥,但如不加以遏制,全球性的变暖就可能改变降雨分布,当变暖的海水上升时(可能上升约一米),大片的低地将淹没。由于脆弱的生态系统崩溃,无数的物种也将灭绝。变暖的地球通过破坏食物和淡水资源、使数百万人无家可归以及以不可预测的方式改变疾病分布,将影响人类健康。

最容易受温室效应不利影响伤害的人,是发展中国家的、低收入阶层的、海岸低地及岛屿的居民,以及居住在半干旱草地和住在较低矮的住宅区、贫民窟和大城市里棚户区的人们。目前就免疫、应付疾病媒介物、提供安全的饮水、改善营养所实施的策略都是基于现存的气候状况、生态系统、海洋及太阳辐射程度上的。这些条件都将发生变化,但不能准确地预测变化有多大,这使人们难以调整卫生及营养战略以适应气候可能产生的变化。

人类能适应温度的温和变化及偶尔的剧烈变化,但这种数万年以来培养起来的适应能力在幼儿及老人身上较差。适应能力从童年及青年时期上升到能维持大约30年的最大值,然后开始下降。

当温度上升时

与热有关的疾病扩散是一个问题。目前,华盛顿特区的温度每年平均有一天超过38℃,每年约有35天的气温在32℃之上。据世界气象组织报道:“到下世纪中叶,这些数据可能相应上升到每年12和85天。很难预测这样的升温可能对华盛顿以及全世界类似城市的人们健康所产生的影响。但毫无疑问,增强的城市热压力会夺走许多人的性命。”

政府间关于气候变化的协调会得出同样的结论,它于1990年6月提出警告,夏季多次热浪冲击引起死亡增加,“可能超过由于冬季酷冷而造成的死亡数。”

据1990年11月第二届世界气候会议发表的科学报告,变化中的气候将改变适于某些害虫和疾病的条件范围。

随着温度上升,热带的界线可能延伸到目前的亚热带,而部分温带地区将变为亚热带。这将使传播或引起多种热带疾病的昆虫和动物(如,蚊子、蜗牛等)向南北半球的极地方向迁移。某些传染性疾病,包括那些通过空气、水和食物传播的疾病,可能在很少为人所知的地区流行,引起死亡率上升。

在炎热、潮湿的气候中流行的疟疾、肝炎、脑膜炎、脊髓灰质炎、黄热病、登革热、破伤风、霍乱、痢疾等疾病可能增加,而与寒冷气候有关的疾病则可能减少。

在较热的气候中,疟疾蚊子和其他疾病携带密也可能垂直迁移,进入以前不适宜生存的高地。这对疟疾没有自然抵抗力的热带高原地区是特别危险的。在肯尼亚的研究人员已在从未出现过疟疾蚊子的地区发现了它们。

温度、降雨、湿度及风暴分布的变化可能从两个方面影响由昆虫和动物传播的疾病。首先,它们将直接影响携带者的寿命、繁殖率、刺螫率和暴露的持续时间及频率。其次,它们将改变农业体系或物种,从而改变携带者与寄主间的关系。

假如蚊子在潮湿的地方进行繁殖,其生长率就会随着变暖的气温而增加。如果全球性的变暖促使人们兴修水利或人们往水利工程附近移居,蜗牛传播的疾病很可能扩散。改变了的人类迁徙模式,加之上升的温度和降雨量,也可能扩大钩虫的地理范围。

此外,“更热的、潮湿的条件可能增加细菌、霉菌的生长以及其毒性产物,例如黄曲霉毒素的产生”,世界卫生组织工作组警告道,“这有可能导致污染及变质食物量的增加。”

这些变化不只限于发展中国家。例如在美国,像落矶山斑点热和莱姆病这样的婢媒病,有可能往北扩散。安德鲁 · 海因斯教授认为,美国人可能面临着遭受五种独立的蚊媒病侵袭的危险,而这些疾病目前已几乎根除。

更离更暖的海洋

随着海洋温度上升和农用化肥中的营养素渗入河流及沿海,有毒的“红潮”出现更频繁,破坏海底食物储存。称之为双鞭甲藻的海洋微生物的增殖引起了食物链中的毒性链反应:当人们吃下热带鱼及贝类,而这些鱼和贝类又吞食了吃了双鞭甲藻的生物,食物中毒发生率增加。

由于海平面上升淹没沿海城市的排水系统和卫生设施,可能引起传染病的流行和增加小孩腹泻的发生率。淹没有害废物堆和卫生设施能导致农田的长期污染。

升高、变暖的海水也破坏海洋中动植物的生活环境和水中食物链。由于鱼占亚洲人所消耗的动物蛋白的40%,此种对海洋生态系统的破坏会影响数百万人的食物供给,显著地增加蛋白质缺乏及营养不良。

世界卫生组织指出:随着上升的海水淹没沿海肥沃的土地之后,可能出现食物匮乏,“某些地区可能出现饥荒”。政府间关于气候变化的协调会认为,某些发展中国家在食物、炊事用燃料及安全饮用水的不足将由于干旱而进一步加深营养不良的程度,对“人类健康和生存产生巨大影响”。受牵连最深的是印尼、巴基斯坦、泰国、孟加拉国的恒河三角洲和埃及的尼罗河三角洲,这些国家地势低矮,人口稠密。

人类的破坏

最后,食物和水可获量的变化以及疾病分布的根本转移可引起大规模的人口迁徙。“环境难民”人数的增加将导致人口拥挤、社会紧张及不安定,所有这一切都可能损害人类健康,增大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人民之间的健康差距。

我们应更多地强调对人类是如何引起气候变化和怎样解决气候变化这些问题进行研究,强调增强公众意识和制订教育计划,世界卫生组织环境卫生部门主任威尔弗莱德 · 克赖斯尔指出'我们不仅需要更多有关环境状况的信息……,我们也需要有关健康的信息,以使我们有奋斗的目标,利用永远有限的资源最好地服务于健康需求。”“但令人悲哀的是,环境卫生在总体上正遭受‘信息营养不良’之苦”。

克赖斯尔认为,同样重要的是需要在全球范围内,为环境卫生事业创造出更多更优良的人力资源,制订出更加一致的环境卫生政策,不仅影响商界和工业界领袖,而且也影响各阶层人士,使他们在面临和卫生有牵连的选择和决定时更加敏锐。

克赖斯尔指出,“世界作为:全球村'的形象正逐日变为现实”。由于环境变坏,包括全球变暖所引起的破坏,影响到所有的人,“各国人民间的交流与资源共享对于这个星球以及物种的生存是必不可少的。”

〔The Futurist,1992年3~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