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李健民、浦根祥、李万等人编撰的《全球技术预见大趋势》(以下简称“大趋势”)一书日前由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正式出版。该书是在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承担了由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下达的《上海市“十五”期间重点领域技术预见》课题后做了大量工作的基础上撰写而成的,可以说该书既可以被看成是这——课题的阶段性成果,又可以被看成是为了更好地完成这个研究课题而做的理论准备和工作准备。该书在出版过程中还被列为上海市优秀科技图书,是国内技术预见研究领域少有的作品之一,它的出版必将给正在我国兴起的技术预见活动所涉及到的基本理念、基础理论、基本方法及运作实践等起到积极的借鉴作用。

“大趋势”一书的导言部分对技术预见浪潮何以在全球兴起、技术预见活动的基本特征以及与技术预测的根本区别等一一给出了富有启发性的解释,对正在我国掀起的技术预见活动给予积极的评价和乐观的展望。

“大趋势第一、二章则首先致力于技术预见基本理论体系的构建,这也是该书最为核心的内容。其中,它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何为技术预见、何为技术预测、何为技术预见的基本理念、它所依赖的基本假设是什么、它的基本方法论范式有哪些等等。该核心部分的作者认为,技术预见所倡导的基本理念就是要在通过对科学、技术、经济和社会在未来一段时间的“整体化预测”的基础上,“系统化选择”那些具有战略意义的研究领域、关键技术和通用技术,利用市场的“最优化配置”手段最终实现其经济与社会利益的最大化。

作者坚持认为,以政府为主导的技术预见是在技术预测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技术预测对应于技术预见活动中的“趋势预测”环节,但还没有上升到“整体化预测”的高度。相比较而言,技术预见拥有更加广泛的涵义,除了要考虑技术自身因素外,还要系统地考虑经济与社会的需求、资源与环境的制约等诸多因素,它实际上就是要将技术发展路径置身于一个大系统中进行多角度分析。

作者还认为,从技术预见的发展历程来看,美国是技术预见的创造者,也是技术预见方法论的先驱者。但美国后来又将其研究重心移向了技术预测,相应地,他们在使用自己在活动初期开发的两大方法论范式时,亦即在使用“探索法”和“规范法”时,也将其重心移向前者,并且围绕着该范式又开发出——系列用于“趋势预测”的新方法。倒是日本另辟蹊径,最终将技术预见引入正轨,他们创造性开发出“综合德尔菲法”,现已成为世界各国实施技术预见活动的通用方法。

从技术预见和技术预测的理论结构来看,作者认为,技术预测所依赖的理论假设是万涅瓦 · 布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夕提出的并被本书作者概括的“社会契约论”;技术预见所依赖的理论假设则是“资源稀缺论”。正是基于资源稀缺的判断,才有了“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提法,而“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一个基本指导思想就是有选择性地发展那些最具投资价值的重点领域、关键技术和通用技术。

“大趋势”的另一个基本判断就是将日本在1971年首次使用大规模“德尔菲问卷调查法”开展的围绕着技术预测、技术选择开展的工作称之为“技术预见”。它是由日本科技厅发起的,由日本未来工学研究所负责具体实施的。

到目前为止,日本已经先后组织了7次这样的活动,他们在这一领域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它不仅对日本的科技、经济、社会及文化的发展产生了积极而深远影响,而且对其他国家开展技术预见活动也起到了良好的示范效应。“大趋势”一书的第三章对他们的工作做了比较全面地评述,这——章也因此成了该书的亮点之一。

“大趋势”一书的第四章作者认为,英国在推动全球性技术预见浪潮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英国技术预见专家本 · 马丁在总结了日本技术预见实践基础上,为“技术预见”下了相当严格的定义。在马丁等人的努力下,英国科技办公厅于1993年正式启动了以“技术预见"冠名的重大研究课题。有关英国开展的技术预见活动情况“大趋势”第四章给出了比较翔实的介绍和评述。其中,他们所使用的“SWOT分析法”和“SIEEP分析法”是很有特色的研究方法,并在技术预见活动中运用得相当成功。

受日本相关活动和英国技术预见研究项目获得成功的鼓舞,20世纪90年代以来,技术预见浪潮在世界各国迅速掀起,正在进行的技术预测活动也逐步向技术预见过渡。欧洲大陆国家中,最先作出响应的是德国,他们在日本的帮助下逐步开展技术预见活动,并于1990年使用“德尔菲法”进行了第一次技术预见工作。他们开展该项活动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同日本一道联合开展这项跨国界的技术预见工程,以便进行比较。“大趋势”第六章的作者对该项工程的开展以及取得的实际绩效做了初步的总结。

“大趋势”一书在第六章还对欧洲进行技术预见活动的国家或地区做了评价,其中包括法国、奥地利、荷兰、爱尔兰、瑞典、西班牙、匈牙利、俄罗斯等国家。并就这些国家或地区的经济总体发展水平、科技总体发展水平及潜力等作了分层、分类的比较意义上的评价。

日本以外的一些亚洲国家,如韩国、泰国,以及大洋洲的澳大利亚、新西兰等也先后加入了技术预见行列。韩国于1993年使用“德尔菲法”进行了第一次技术预见活动,接着又于1999~2000年度进行了第二次技术预见活动。泰国于1999年发起成立了“亚太经合组织技术预见中心”,并开展了多项跨经济体的技术预见研究活动。新西兰政府则于1992年和1998年先后两次实施了技术预见工程。澳大利亚于1996年开始实施技术预见计划。上述这些国家在实施技术预见工程后均收到了显著效益,有关这些国家技术预见活动的开展情况详见该书的第五章和第七章。

此外,“大趋势”一书还就一些国际性技术预见研究中心的相关组织作了一些介绍,除了前面提及的“亚太经合组织技术预见中心”外,还有在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和国际科学与高技术中心共同帮助下成立的波及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的技术预见组织,以及在非洲地区开展的技术预见活动等,该书在第九章作了比较详细的介绍。

有关在我国国家层面上以及在地方政府层面上所开展的技术预见活动,包括在我国台湾地区所开展的技术预见活动等情况,“大趋势”一书在第八章作了相应的描述。

应该承认,技术预见活动还处在不断进化之中。就总体发展趋势而言,技术预见从最初只关注技术本身发展到充分考虑技术与经济、社会及环境的互动。此外,超越国界、跨地区之间的联合开展研究也是目前技术预见模式的变动趋势。再则,在重点领域、关键技术及通用技术预测和选择过程中不断强化市场需求定位、社会需求定位、生态需求定位,以体现科学技术事业的“人文关怀”也是当今技术预见模式的变动趋势。

不过,该书也还有一些不足之处,如对在我国开展的技术预见活动涉及不深,也许是该项工程在我国还处于萌芽状态的缘故,此外,就一些理论问题,尤其是技术预见同技术预测的区别问题、技术预见的基本理念问题、技术预见的方法论问题等还值得人们进一步探讨。尽管如此,“大趋势”一书在国内技术预见研究领域仍然是不可多得的一部作品,它的出版在很大程度上将起到填补空白的作用。对技术预见理论体系的建构虽说是尝试性的,但不难看出这其中已经凝聚了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参与该课题的研究人员的心血,有些提法即使在国际上也是独创的,希望“大趋势”一书的出版能够为推动我国技术预见活动作出应有的贡献。

[作者单位系徐州师范大学社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