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描述一个人的心理活动时,心理学家可以有很多方法进入我们的内部意识。比如:通过问卷调查、跟踪我们的眼神以及回答问题时的时间长短,也可以通过诸如血液回流大脑等的测试。但这些方法究竟能不能真实地接触到我们内在的精神层面的结构呢?

 

意识的基本构成差异

主要从事意识随机瞬间研究的赫尔伯特认为,内在精神生活的基本构成差异很大,并因人而异

 

  坐落于拉斯维加斯的内华达州立大学的心理学家罗素·T·赫尔伯特(Russell T. Hurlburt),曾经花费数十年时间从事人的内在意识的研究,由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研究方法。赫尔伯特博士先前是一位航空工程师,于越战时期开始研究心理学,尽管那时他是随军葬礼队中的一位小号手。由于心理学方面日常知识的缺乏,赫尔伯特时常为之烦恼,为此他于1976年进入大学学习。在校期间,他经常采用非常规的方法开展调查,即要求被调查对象详细描述其心理活动的过程。
 
  在《内心经验描述?当倡导者遭遇怀疑论者》(Describing Inner Experience· Proponent Meets Skeptic)(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2007)一书中,64岁的赫尔伯特介绍了一名年轻女子梅勒妮(Melanie)的案例。梅勒妮随身携带一台呼叫装置,该装置每天会多次随机提醒她记忆意识中的任何事物。在后期的回访中,她往往在详细的询问甚或严格的盘问下重现了那些事物。
 
  而由此产生的心理冻结帧(mental freeze-frames)会有明显的不同。在进入实验的第三天,当时梅勒妮的男朋友正在问她一个关于保险的问题,而她此时正在记忆“牙周病医师”(“periodontist”)这一单词,显得心不在焉。第四天,她产生了强烈去潜水的欲望。第六天,她在水池里采摘花瓣的同时,似乎听到了大脑中“永远美好”这句话的回声。
 
  在这个案例中,这些来源于意识前线的“急件”可能会有助于小说家们寻找真实题材。但是否有助于对意识的科学理解呢?虽然经过数百次的自省式访问,但赫尔伯特仍然犹豫这些是否概括了他的研究结果。他指出,人的内在精神生活的基本构成差异很大,而且因人而异。
 
  赫尔伯特说:“我的研究表明,很多人从来没有自然地形成印象,然而另一些人会形成一些艳丽的、高保真的、彩色影片式的动感印象。”他认为,有些人的内在精神生活受语言、身体感觉或情绪的控制,但另一些人受控于“非象征思维”(“unsymbolized thinking”),他可能会采取沉默的问题的形式,类似“我吃火腿汉堡呢,还是烤牛肉?”
 
  赫尔伯特在2006年出版的《探寻内心经验》(Exploring Inner Experience)一书中指出,这些差异可能与个体的个性和行为有关。例如,倾向于内在精神生活的人往往更加有信心,而那些形象思维者往往很难与其他人沟通或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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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为赫尔伯特著述的《内心经验描述》,右为《探寻内心经验》

 

  思维方式的差异还可能有助于解释精神疾病的某些方面。赫尔伯特在对沙龙·J·福斯特(Sharon J.Forrester)和斯蒂芬妮·杜塞特(Stephanie Doucette)进行的研究中发现,贪食症妇女所经历的同步的思想混乱往往可以通过身体通便的方式来清除。
 
  赫尔伯特解释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在贪食文献中找到任何说明。”包括赫尔伯特在内的许多专家都对这些结果的解释持非常谨慎的态度。
 

把反省转变为一种科学

  明尼苏达大学莫里斯分校的心理学名誉教授埃里克·克林格(Eric Klinger)赞成这一观点。他认为:“出于善意,你可能会让某个人坐下并开始询问问题,但与此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然后,你实际上已经导致了这种恶化的持续性并完全失真。”
 
  克林格博士一直沿用内省式访谈法来研究篮球运动员在比赛中的士气,他是评论团成员之一(由12位心理学家和哲学家组成),主要针对赫尔伯特和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哲学家埃里克·施维茨格贝尔(Eric Schwitzgebel)博士的工作在《意识研究杂志》上展开讨论。
 
  赫尔伯特在最近的一期《意识研究杂志》中认为,像对梅勒妮这样的实验应该训练其放弃过去的偏见并且准确的报告她们的经验。但施维茨格贝尔认为,恰是这种自我观察行为似乎可以添加以前没有的细节。或者正处于似是而非的状态,你虽然有一段非常丰富的经历,但一听到蜂鸣声就忘却了。“我想的越多,”他说,“我就越担心没有解决这一问题的好方法。”
 
  一些研究人员正在尝试通过大脑扫描来配合反省报告。哥伦比亚商学院助理教授玛丽亚·F·梅森(Malia F. Mason)发现,空想家有更多的与视觉记忆和比喻有关的大脑活动区域。他认为“大脑成像系统并不成熟,在空想家看来有一个现实的度,而这种‘度’在很多研究中都是缺失的。”
 
  许多研究者对此更加怀疑。
 
  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斯蒂芬·柯斯林(Stephen Kosslyn)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心理学的历史充满了徒劳的争辩,这些争辩所依赖的仅仅是对精神事件本质的无法考证的断言,特别是那些只有经过反省才能得到的结论。经验取样工作是理所当然的第一步,但仅需要第一步吗?那些推断需要被客观的研究来推进或保留。”
 
  但像施维茨格贝尔指出的那样,制定这样的一项研究并不容易,因为“赫尔伯特并不是粗糙的做出概括和具体的推测,他不允许简单的确定或不确定。”赫尔伯特回答说:“或许对我而言那只是一种防御策略,但我的基本原理是不能让那些理论干扰自己,诸如世界是如何存在的等理论。我更喜欢看到的世界是没有任何相关理论的纯净世界。”
 
  由于担心存有偏见,赫尔伯特放弃了30余年来他自己的尝试,之后他于2007年底开始致力于反省的实证工作。他发现虽然此前他并没有注意这一方面,但他大部分的想法根本没有包含任何文字及图像信息。相反,他的思想中包括了他称之为的“非象征思维”。
 
  把反省转变为一种科学,恰如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在1890年所写的那样:“试图迅速的把空气折起来然后看一看黑暗的真面目。”但赫尔伯特博士仍然信心百倍。他说:“应用我们的现代科技,在黑暗中获取一张闪光图片或许会成为现实。”
 
 

 资料来源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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